隻聽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一個人便走進了粥廠。風吹雲抬頭一看,隻見來人衣衫襤褸,居然便是今早遇上的那個年老乞丐,這時才發現他身上背了四個布袋,乃是丐幫的一個四袋弟子。他見了康睿,喜形於色,欣然道:“康長老果然便在這裏。”康睿恍如未聞,頭也不抬,隻盯著那銅鼎,兩眼放光。那四袋弟子嘿嘿一笑,一瞥眼間見到了風吹雲,忙躬身施了一禮,風吹雲點點頭,還了一禮。
那四袋弟子走近道:“康長老,幫主和諸位長老全到齊了,大家正等你去議事呢。”康睿眼也不眨,拿出一根竹筷,伸進銅鼎中攪了兩攪,放在嘴裏嘬了兩下。醉前輩見狀問道:“怎麼樣了?”康睿閉著眼睛,砸吧嘴道:“快好了。”風吹雲見醉前輩雖不願自己動手,一副滿不在乎的神色,但眼睛盯著那銅鼎,目光之盛,尤甚康睿,不禁好笑。隻聽醉前輩道:“嗯,看樣子火候應該差不多了。”康睿道:“正是。”小心翼翼的把銅鼎下的火全撤了,那銅鼎甚厚,雖然撤了火,餘溫尚在,鼎中的酒依然咕嚕咕嚕翻騰不止。
那四袋弟子走近望了一眼道:“這酒如此煮法,還能喝麼?”康睿聞言怒道:“你知道個屁,此乃酒神之器,精妙無比,個中乾坤,豈是你能知曉的?”四袋弟子忙賠笑道:“是是是,屬下不知,屬下愚鈍。康長老,幫主和其他的長老都等你去議事呢。”康睿問道:“其他的長老們都來齊了麼?”四袋弟子躬身道:“都來齊了。”康睿歎了口氣,依依不舍的看了看那鼎中正在翻騰的酒,站起身了道:“那好吧,咱們現下就走。”那四袋弟子忙當先而行。
康睿走了兩步停住了腳,回轉了身笑道:“他們既然已經在等了,那也不妨讓他們再等等,嘻嘻。”說著又在鼎旁坐下。醉前輩看了看他哈哈大笑道:“你怕我二人將這酒全喝了麼?”康睿看了一眼風吹雲,正色道:“雲兄並不好酒,那倒不用擔心,不過這煮酒最講究的便是火候,早了不成,晚了也不成,等我回來,這酒早已過了二八佳齡,垂垂老矣,那還有什麼喝頭。”醉前輩哈哈大笑,對他言語間直承怕自己喝光了酒也不以為意。
四袋弟子見狀苦笑了笑,也在鼎旁蹲下。
當下四人一齊看著那鼎中的酒翻騰漸緩,慢慢的趨於平靜。這時隻覺空中馥鬱之氣愈發濃烈,連風吹雲也不覺津液漸生,吞了兩口唾沫。康睿問那四袋弟子道:“各處的弟兄都打探到了什麼消息?”四袋弟子看著鼎中的酒,不覺嘴角已流出口涎,哪裏還聽得到康睿的問話,康睿拾起一根柴棒,在那四袋弟子身上一敲失笑道:“劉八兩,我問你話呢。”劉八兩唬了一跳,跳起身道:“什,什麼?”康睿道:“我問你有什麼新的消息?”
劉八兩抹了把口涎,看了眼風吹雲和醉前輩,遲疑未答。康睿笑道:“不必忌諱,他們都是我的好友。”劉八兩這才道:“弟兄們都打聽清楚了,今年二月初三,燕雲鏢局被人滅門,局子被一把火燒成了白地,初九,虎威鏢局也被燒成了白地,全鏢局的人都不知所終,想來也難逃厄運,十七,飛鷹鏢局上下十九口懸梁自盡,二十一,通達鏢局總鏢頭宣布鏢局歇業,全家搬回了臨洮老家,幫主已飛鴿傳書給陝西分舵舵主方海正,著他找到周總鏢頭,詳查原因。”康睿點點頭,問道:“查清楚是誰作的了嗎?”劉八兩點點頭道:“查清楚了,一如唐賽兒所說,這三宗滅門案都是青龍教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