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初定(1 / 1)

劊子手是佘義用袖箭射殺的,佘義就混在猙獰的百姓當中,與袁崇煥的距離不到五米遠。袖箭射出的同時,佘義飛身而起,點著人頭,飛身到了刑台上。凡是被佘義腳尖點過的百姓,身子都變成了麵團,軟倒在地上,被萬人踐踏。

佘義站到了刑台上,殺戮也隨之驟然而起。殺戮驟起的瞬間,袁崇煥的目光也已從仰望的天空回到了腳下的大地。

“佘義,讓他們住手!”看見佘義的瞬間,袁崇煥厲聲喝道。

淚水奪眶而出,生平第一次,佘義沒有遵從袁崇煥的命令,他沒有返身去傳達袁崇煥的命令。走到袁崇煥身邊,佘義在袁崇煥耳邊哽咽著低聲說道:“大人,對不起。”

一塊手帕捂住了袁崇煥的口鼻,隨著一股異香撲鼻,袁崇煥失去了知覺。

得知關寧鐵騎入城,所有人都失去了抵抗的興趣,昔日耀武揚威的錦衣衛士,現在不知有多少人急急忙忙把漂亮的軍裝脫下,換上了平民的裝束。

三個時辰後,天剛剛黑下來,遼軍完成了對京城的控製,街上除了來回穿梭巡視的遼東兒郎和近萬倒臥的屍體,空無一人。

這些倒臥的死屍大部分都是百姓,他們之中的絕大部分是被踐踏而死的,真正被遼軍殺的其實不到千人。

何可綱率領的一萬先鋒部隊衝入京城的時候,祖大壽統領的兩萬後續鐵騎正分成數十隊向京城四周的重要城鎮飛馳而去,他們的任務一是徹底封鎖京城,盡可能遲延消息走漏的時間,二是控製重要的物資儲備中心。

消息晚一天走漏,他們就多一天時間搬運物資。以他們的能力,要是完全實現目的,把想搬的都搬走,沒有一年時間是絕對不夠的。還有一點更為重要,消息一旦走漏,從南方往京城輸送的物資就會斷絕。

京城西南三十裏,祖大壽率領著三千親隨鐵衛正緩緩騎行,他們是總預備隊,哪裏出現問題就馳援哪裏,所以沒有狀況時,他們就像這樣信馬由韁,緩緩騎行。

忽然,一騎戰馬如飛而至,在隊前戛然而止。翻身跳下戰馬,騎士跪倒在祖大壽馬前,臉孔通紅地稟道:“大將軍,一切順利,大帥已被平安救出!”

沒有歡呼聲,有的隻是男兒熱淚,過了好半晌,祖大壽方才說道:“好,好,太好了,你回去稟告何將軍,說這裏也一切順利。”

騎士又如飛而去,眾人久久目送著騎士遠去的背影,那裏有著他們視如父兄的督師大人。就在眾人目送騎士遠去時,西北麵的大路上,兩輛馬車在一隊騎兵的護送下緩緩而來。

看見馬車,祖大壽立刻催馬上前。到了馬車前,祖大壽翻身下馬,跪倒在了馬車前,虎目中又含滿了熱淚。

“老夫人,祖將軍到了。”看清是祖大壽,車把式轉回身說道,然後跳下車來,搭起了車板。

車簾挑起,一位端莊秀麗的中年婦人攙扶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從車裏走了下來。中年婦人是袁崇煥的妻子,老太太是袁崇煥的母親,她們和三歲的小女兒一道被發配至雲南,而在廣東東莞老家的弟弟一家被發配至福建。

祖大壽是大孝子,想到老太太會如何傷心難過,比之想到袁崇煥被殺更令他難受。祖大壽哭跪於地,道:“老夫人,對不住,沒能事先跟您說一聲。”

老太太哆哆嗦嗦,顫抖著伸出雙手,扶起了祖大壽,問道:“大將軍,我兒崇煥怎樣了?”

抓著老太太的手,祖大壽道:“老夫人,您盡可放心,大帥一切安好,大壽這就送您回遼東,回我們的家。”

老太太不解地問道:“怎麼,崇煥呢?”

祖大壽含糊地說道:“大帥已回遼東。”

祖大壽的話裏多有語病,但老太太激動之中也就沒有察覺出什麼,但袁夫人非常聰明,聽到祖大壽話裏的矛盾之處,不由抬眼向祖大壽看去。

祖大壽衝袁夫人輕輕搖了搖頭,袁夫人見祖大壽如此,也就沒再說什麼。不管祖大壽話裏有什麼矛盾,袁夫人都知道祖大壽決不會對丈夫有一絲不利。

祖大壽衝袁夫人說道:“夫人,我母親正在路上,你們會合後一起折返遼東。”

袁夫人非常賢惠,知道分寸,盡管心中有許多疑問,但沒再問什麼。袁夫人躬身扶著老太太,回到了車中,然後在三千將士的目送下,馬車向前緩緩駛去。

夕陽西沉,暮色漸起,確信沒有大的疏漏之後,祖大壽把三千鐵衛交給了長子祖澤潤統領,然後帶著一百名鐵衛向京城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