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比克就從那條甬道中出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漢子,一頭長發胡亂披散著,臉上的濃密的胡子將嘴唇都遮住了,唐雷認識這個人,正是塢堡的首領薩爾。
薩爾目光在眾人身上轉了一圈,就落在斧頭身上,一旁的比克見薩爾對斧頭感興趣,連忙解釋說:“這個是商隊的魔獸。”
薩爾伸手一指斧頭:“這個用什麼東西可以換?”
唐雷幹笑兩聲:“薩爾老兄,這個不是我們的貨,不能換的。”說著指了指放在地上的聶文,“我們商隊的一個夥計跟人爭鬥受了傷,不知道塢堡裏有沒有醫生?”
薩爾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其實塢堡裏倒是有一個巫醫,也是前兩天路過這裏,臨時在塢堡中住下,不過薩爾打定主意不放這個巫醫走,因為塢堡中生病甚至病死都是很平常的事情,萬一有一天自己不幸生了病,有個巫醫就多分保障。他不想給這個商隊救治,這裏是塢堡,不是醫院,他薩爾也不是慈善家。
唐雷也沒抱著希望,畢竟這裏隻是一個簡陋的塢堡,沒有醫生也很正常,隻好歎道:“那就沒辦法了,是生是死就靠他自己了。”
幾個人便開始談論起這次帶來的貨物,塢堡跟大城比不了,緊俏的貨物是收不到的,隻能收一些大城跑剩下的貨物,但由於塢堡本身並沒有什麼好貨物可換,所以商隊寧可壓在手裏,也不肯拿到塢堡裏去換,壓在手裏也許還有折半出售的時候,如果在塢堡中交換那就算是賠得一幹二淨,塢堡僅僅出產一些極普通礦石,並且質量大多低下。
老禹把自己儲物戒中的貨物拿出來幾件,薩爾當然是毫不猶豫的全收下了,交換的東西當然是摻有雜質的硫化銅礦石。大陸上80%以上的銅是從硫化銅礦精煉出來的,這種礦石含銅量極低,一般在2-3%左右。一般商隊都不肯收這種未經提煉的銅礦石,而塢堡又沒有能力提煉,所以這種礦石在塢堡中有很大存量。
老禹搖頭道:“這種礦石太差了,我不換。”
薩爾聽了臉色一沉,“既然這樣那就請吧。”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如果是在以前,他是不會得罪這些商隊的,畢竟許多物資都要靠商隊來交易換取,但現在不同了,自從黎明到來之後,整個大陸將重新煥發生機,隻要再堅持個兩三年,就可以走出地堡,那時候要什麼沒有?所以他對商隊也就不再客氣了。
唐雷一愣,沒想到薩爾這麼直接就翻臉,但也不好說什麼,畢竟貨是老禹的,自己雖然是隊長,卻沒辦法替老禹作這個主。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問道:“這個人怎麼了?”
眾人都回頭望去,隻見從甬道中走出一個少年來,一身破衣爛衫,手中拄著一支拐杖,遠遠站在那裏望著躺在地上的聶文。這個少年正是薩爾收留的巫醫,名字叫杜彥,前些天一個人流浪到這裏,薩爾便收留他住在塢堡裏。
唐雷連忙道:“這是我們商隊的一個夥計,跟人發生爭鬥受了傷,可惜沒有人能救治,隻能看著他死了。”說著惋惜的搖了搖頭。
杜彥走過來,伸手摸了摸聶文的胸口,沉吟了一下道:“有三分希望救活。”接著語氣一轉又道:“不過,得去搖神山。”
“搖神山?”連唐雷和老禹這幾個常跑商的都沒聽說過這個地方。
杜彥點頭道:“隻有靠搖神山的念力或許能救他一命。”
唐鴻心裏暗想,什麼搖神山,父親在外麵跑了這麼多年,都沒說過這個名字,八成是在胡說八道,正要開口嘲笑,忽然想起唐雷先前的叮囑,又硬生生的將剛欲出口的話憋了回去。
杜彥對唐雷幾人說道:“你們誰抬他去搖神山?”
老禹先搖了搖頭,他才不願意去什麼搖神山,聶文又不是他兒子,憑什麼在他身上浪費時間?老盧自然也不願意去,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說什麼。
杜彥笑了起來,不是那種嘲笑,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微笑,真誠純潔而無半點雜質,即使他的臉上滿是泥垢,身上還散發出臭味,但卻有一種燦爛的感覺,“那麼我就背著他去吧。”杜彥說道。
他說著就彎下腰,轉頭對晏別說:“既然你還對你的想法感到猶豫,那麼就退一步吧,不要勉強自己,幫我把他扶上來好嗎?”
晏別心頭一跳,他剛才的想法就是幫這個少年將聶文送到搖神山,因為這一路上他對聶文感到很好奇,也很敬佩,雖然他也是個年輕人,但少有年輕人的眼高於頂,自從他看到聶文氣勢淩人的一斧,神奇無比的巫係秘術,就有結交之心,如果能救回聶文的性命,說不定自己也能跟他學到許多東西,然而自己又有些顧慮,畢竟守衛商隊的安全是自己的責任,唐鴻那個人又不成器,所以心裏有些猶豫不決,卻沒想到被眼前這個年輕人一語道破。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晏別心裏轉過許多念頭,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大陸上的能人異士實在是數不勝數,這片大陸已經不再是深藍的天下,越來越多身懷超能力的人開始崛起,猶如破開黑暗的黎明,展露出無比光輝燦爛的光芒。在驚雷城中,一個有資質學習秘術的人,要經過五層選拔,通過後才被擬定為準深藍,再經過一年的試練,才能成為見習深藍,再經過兩年的實踐,才能成為深藍一階,也就是眾多侍衛的一員。前前後後至少要三四年的時間才能開始接觸秘術,而想要學到更多的秘術,就要靠自己的人緣、靠上司的賞識,望著胸前那枚黃銅鑄成的龍形標誌,晏別下定決心,與其在深藍森嚴的等級製度下苦苦掙紮,不如跟著這些奇人異士學習更強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