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杜彥說:“我跟你一起去。”
薩爾見到杜彥走來,還沒擔心什麼,等他聽到杜彥要將這個瀕死的年輕人背走,立刻就意識到,如果自己再不說話,這個巫醫就真的留不下了。他向前踏了一步,大聲道:“杜彥!”
杜彥聽到薩爾的叫聲,回頭望著他。
“你不可以走!”說著薩爾大喝一聲:“來人!封門!今晚塢堡裏誰都不準出去。”他想隻要留住杜彥一晚,那個商隊裏受傷的人就死定了,那時杜彥就更沒有借口離開了。
杜彥搖頭道:“薩爾,你留不住我,”說著頓了頓拐杖,“你無力、困頓、疲倦......”隨著他一個詞一個詞的念出,薩爾就立刻萎頓在地,連眼皮都睜不開,轉眼就睡去了。
杜彥高高舉起拐杖,聲音如同波浪一般向各條甬道傳去:“你們無法抗拒我的聲音,無法阻擋我的腳步,遵照我的聲音打開塢堡的門,然後安然睡去,當太陽升起的時候,你們將忘記我曾經存在......”
說來也奇怪,唐雷幾人站在他的身邊,什麼感覺都沒有,隻聽到杜彥簡單的說了幾句話,接著就順利的走出了塢堡,比克親自打開了門,待他們全都走出來後,又重新將門關好。
晏別見識到這神奇的一幕,心中更加堅定了離開深藍的念頭,隻需要幾句話,就可以讓成群的敵人倒下,遵從自己的意誌,這多麼神奇!
杜彥轉身對晏別笑道:“你真的決定了?”
晏別重重的點了點頭,對唐雷幾人道:“唐叔、禹叔,我幫他將人送到他要去的地方,”又對唐鴻道:“阿鴻,回去的時候請替我轉告城主,晏別有些事情,可能要很長時間才能回城。”唐鴻自然答應,拍著胸膛叫晏別放心,他一定轉告。
唐雷幾個人目送晏別和杜彥抬著聶文離去,斧頭的身影也跟著消失在夜色之中,老禹搖頭歎息道:“晏別這孩子其實很不錯的,城主曾經私下跟我說過,很賞識他,準備有機會提拔他呢,可是這麼走了算怎麼回事?”
老盧翻了他一眼:“他不是說過段時間還回去嗎?”
唐鴻“哼”了一聲:“我看那個叫杜彥的有點邪門,說不定他一個人不願意背死人,就迷惑了晏別,叫他出苦力。”
唐雷一巴掌打在他的後腦上,憤憤地道:“你什麼時候能不那麼幼稚?啊?你還以為你是吃奶的孩子啊?”
老盧和老禹連忙上前拉開,勸唐雷道:“你瘋了嗎?阿鴻又沒說什麼,再說就算是我們也看出那個杜彥有點邪門啊!”
唐雷哼了一聲,心裏卻很清楚,晏別是看中了聶文和杜彥的神奇身手,借著這個機會能更好的充實自己,就算有一天回城了,也比同等的深藍要厲害得多,到時候還不是照樣受到城主的青睞?就剩下唐鴻這樣的傻子,苦苦在城裏靠時間、靠年華、靠資格,還來不及學到什麼東西,位置早就被人家搶光了。最可氣的是他自己看不透就算了,還一肚子高傲,所以才打了他一巴掌。
唐鴻也憋著一肚子氣,這一路上自己的老子就沒看自己順眼過,剛才在塢堡裏叮囑自己不亂說話,自己就照做,真的一句話都沒說,結果出了塢堡才說了一句,就挨了一巴掌,莫非不是親生的?可是這念頭也就是在心裏想想,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杜彥和晏別一前一後,抬著聶文在冰原上行走,耳邊遠遠傳來長尾獸的嚎叫聲,晏別心裏有點擔心。
杜彥忽然說了一句:“我叫杜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年輕?”
晏別愣了一下,點點頭,其實這個動作杜彥是看不到的,但晏別相信他能感覺得到。
“我今年十七歲,是轉世明燈。”
“什麼是轉世明燈?”晏別從沒聽說過這個詞。
杜彥道:“就是保留了七十年的記憶。”
晏別驚訝極了,“怎麼可能呢?你才隻有十七歲,那七十年的記憶是誰的?”
“另一個人的,”杜彥答道,“知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件事情嗎?”
晏別搖了搖頭。
“因為你也是。”杜彥的聲音在冰原上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