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會問說張真人都這把歲數還忙些什麼?不正是應該安享晚年的時候麼?
歐陽爺爺每次聽到我喊張真人都會使勁翻翻眼白,然後再回答我說“你看都是真人了,還能不忙麼?台北的這些達官貴人在朝的當政者哪個不想結交一下張真人?就是求不到包治百病長生不死的仙丹,求上幾道符籙也能驅災鎮邪,問幾句子孫後代的前程福禍也夠他們樂嗬一陣的。不光光如此,就連這東南亞的各國之中,幾乎沒有哪國的王室不是張老道的信徒的。”
我心下震撼,沒有想到張真人竟然厲害到如此地步,之前所見還不過以為和歐陽爺爺也隻是一頑皮老童,現在乍聞之下,心下自然震驚不少。轉念又想起張真人初見之時還贈與我一塊紫玉白魚玨,卻被我隨手扔在曾祖書房之中,不由頓時覺得有些對不起張真人,更有些暴殄天物的感覺。
也記得歐陽爺爺當時說過張真人的東西,向這種貼身之物就算是台北的達官貴人都是萬金難求,當時還不以為然,隻是覺得長者賜不敢辭,才收了下來。沒有想到的是歐陽爺爺當時的說法還是保守了一些。
想到此處,便又想到張若冰來。從那晚之後也再沒有她的信息,甚至連彼此的電話和通訊方式都沒有留下一個。
這個外表冷豔內心少女的女生也不知去了哪裏,想到她的時候總是覺得有些好笑,還記得那晚在海邊的時候她鄭重其事的告訴我關於“上帝粒子”的故事,最後還竟然說她曾經見過傳說之中的吸血鬼和狼人。
反之,又覺得自己無趣,似乎自己身上並沒有什麼哄女孩子開心使人笑的細胞,若是再見麵的話恐怕也是那般如此,倒還不如不見的好。
接下來的日子依然無趣,茫茫然然不知道做些什麼,每日裏幾乎都在處於無所事事的狀態。家裏基本對我是不管不問,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對我而言有種完全放任自由的態度。偶爾念及到家中,去個電話也多是說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我與祖父的感情非常好,時常聊起天來比起和父親還要多上很多。
但祖父每次都是問些身體如何之類的話,我亦是如此,每每聊起來也不過太久。之後,將我在這邊的情況,歐陽爺爺還有張真人簡單的提到,祖父也隻是笑笑,然後罵了聲“那兩個老不死的東西”也就沒有了下文,甚至連帶個好的言語都沒有。
一樣的,從歐陽爺爺和張真人那邊的言談中其實也是如此。有時便會想著這種已經不需要言語的情誼其實才可能是真真正正的深過很多東西的情誼。終究我還是年輕,不能體會他們之間這些情誼,也沒有見過他們當年的那些事跡,既然他們不願意提及,作為晚輩自然也不好也不會過多的去追問。
到了最後總是以一句“照顧好自己,不要操心別的。”結束對話,有時候也會聽到曾祖在一旁說“有那兩個老不死的在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年輕人或許都是這樣,從不希望自己被人牽掛,也不喜歡拴在生養自己的地方,有時候好像覺得離那片地方越是遠些,才越是能夠證明自己的自由。
我,或許也有這種心態。所以,即便無所事事,即便這裏的朋友不多,即便感覺到這裏的城市陌生,依舊還是停留在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