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雪鬆的聲音中略帶了些苦澀，“陳天君不知，當初這裏被黃沙肆虐的時候，我尚且才不過一千歲的光景，雖然已有化身的本領，卻沒有辦法移動根基。”
屏翳朝西澤方向看了一眼，“那大概是一萬年前吧，荒蕪之地的黃沙朝周邊蔓延，再加上西澤常年不準施雨，這才波及到了你們。”
“是啊……”
老雪鬆長歎了口氣，“老夫也沒有什麼話可說，好歹同阜南有一線相接，再加上有千年的底子撐著，倒也活了下來，隻是那些年幼的卻是……唉。”
風中似乎帶著些哭噎聲，周邊的枯黃樹幹，最大的也不過幾百歲，荒蕪之地的黃沙何等厲害，自然無法在這樣殘忍的環境之下存活。
屏翳看了老雪鬆一會兒，方才開口，“你身上雖然有些很不明顯的印記，但是本君還是能看的出來，有雨滋潤過。”
屏翳繞了個方向，“但是近千年來，這個地方本君從未施過雨，天庭也從來都沒有任何在此施雨的記錄。”
屏翳問道：“什麼人來過此施雨？”
老雪鬆沉默了一會兒，像是不準備回答，但是奈何屏翳身上天神的起氣息實在是太過逼人，所以最後不得已，隻有長歎了一口氣。
“是歸舟仙子。”
屏翳抬頭看向老雪鬆。
“歸舟仙子尚是雨鬼之時，便存活於我麵前的水塘之中，也就在陳天君你的身後。”
屏翳不自覺的轉過身，此時身後已經是一片黃沙，原本的水塘，也早就被隱藏在了沙下。
歸舟原本……是這裏的雨鬼嗎？
屏翳腦海中突然記憶翻湧，他突然記起，曾經這片濃密的樹蔭中，的確有一顆與眾不同的雪鬆。
“我想起來了……”
腦海中翻騰起一片濃密的綠蔭，周圍的雨聲淅瀝，當時他遠遠的看著此處一片水塘聚集，在百年之後，變成了一片長久有水的水潭。
他還記得當時不知為何心裏突然莫名生出的茫然之感，心裏突然之間，仿佛滋生出了什麼一樣。
“歸舟仙子原本雨鬼出身，是不可能有心的，可是因為您，她卻長出了心。”
老雪鬆見屏翳並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接著說道：“後來她也是因為您，才會拚了命的修行，用一萬年的時間，飛升上神。”
老雪鬆仿佛回憶起當初歸舟那段及其艱難的日子，雖然已經過去許久，可是因為歸舟的特別，還是讓人清晰的記在腦海當中。
“隻是已經許久未見仙子……聽說當初她翻了錯，被貶人間了是嗎？”
屏翳搖了搖頭，“她重新回來了。”說罷，低下頭七，“當初她也是因為我……”
老雪鬆默默不語，從屏翳的語氣裏，他感受到了一些別樣的意思來。
屏翳抬頭問道：“我能看看你的記憶嗎？”
老雪鬆的枝幹在風中微動，仿佛行禮。
“若您不嫌棄的話……”
屏翳伸手撫摸上老雪鬆的枝幹，手掌心中傳來一股微弱的力量，他緩緩閉眼，好像穿越了那萬年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