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年的記憶說長也長，將其中有歸舟的記憶篩選出來全部看完，也用了不少的時間。
周圍的風不知道何時停了，一片寂靜，老雪鬆也不敢抖動枝幹，靜默的矗立在荒涼的戈壁上。
過了好長時間屏翳才鬆開了撫摸在樹幹上的手，老雪鬆看著，他幾乎是顫抖的將手收回。
屏翳沒有說話。
現在睜開眼睛，好像都能看到年少的歸舟，一臉天真無邪看著天空，對成為上仙無限崇拜的模樣。
也看到她眼中對於他不過是短暫出現的一個背影，都留戀出的綿長目光。
原來他不知道的長久情緣的因果，是在那時種下。
老雪鬆此時也不敢開口說話，眼前這位上神的目光太過深邃，又沒有過多的表情，他不知道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試探著問道：“陳天君，歸舟仙子她如今可還安好？”
屏翳好像知道他要問什麼一樣，答道：“她已經是我妻子。”
老雪鬆一時間麼有反應過來，當西澤之地吹來一陣帶著黃沙的風後，方才動了動自己僵硬的枝幹，開心的說道：“恭喜恭喜。”
記憶被翻騰出來，老雪鬆想想當初歸舟所吃的那些苦，此時聽屏翳開口承認這件事情，竟然有些感慨。
屏翳此時整理衣袍，朝老雪鬆鄭重的行了個禮：“多謝您當年對吾妻的關懷照顧，屏翳再此謝過。”
老雪鬆那裏受得了如此大禮，本來鬆葉就所剩無幾的枝幹更是劇烈的抖動起來，“陳天君快快請起，小人如何受得起此禮啊！”
可恨老雪鬆無法化成人形，否則此時定時要匍匐跪地，才能讓自己內心不會持續惶惶。
但是屏翳還是堅持。
“您不必覺得惶恐，屏翳此時並非以雨師身份同您行禮，而是作為歸舟的丈夫，對您表示感謝而已。”
屏翳這般說，老雪鬆默了一會兒，枝幹也停止了抖動，“歸舟仙子能遇到您，也是歸舟仙子的福氣，還請您回去後，幫小人問歸舟仙子安。”
“屏翳會的。”
說罷，從西澤一直時斷時續的有夾雜著沙子的風吹來，屏翳看了一會兒後，問道：“這裏的風沙一向如此嗎？”
老雪鬆歎了口氣，“唉，今天還好，沙子不多，風也不算幹燥，前幾年的時候，荒蕪之地一直有狂風包裹，黃沙鋪天蓋地，要不是這裏臨近阜南，尚有濕潤之氣，否則此處，那裏還有小人等苟延殘喘的生靈？”
屏翳繞過老雪鬆，麵向西澤方向，當再一次吹來風的時候，伸手將風攏入了袖中。
“陳天君難道覺得這風古怪嗎？”老雪鬆看到他的動作，問道。
“西澤無雨，自然也無風，即便是阜南或是夯北的風經過，也會消失不見，西澤之地無端會有碎風吹來，必然有事。”
屏翳問道：“這裏的土地神何在？”
老雪鬆長歎了口氣，“早就不見了。”
屏翳皺起眉來，“不見了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