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薄唇開合,沉沉開口:“我這些天,大底是知曉了你心裏藏著的秘密是何了,我再藏著掖著,恐怕我的楚楚就要心裏不平衡了!”調侃的話也就一句,接下來的才是正餐。
唐楚手指輕點著季琛的手背,季琛得到了首肯一般,繼續道。
“這條手鏈,是我母親生前最喜愛的首飾,”季琛提到他心底的傷,胸口的起伏似是比剛才要大些。唐楚改輕握為緊握。
“聽說,是姥姥的祖輩傳給她,繼而又傳給了我的母親的;我一開始不知道她為何老是愛戴著這個,後來在她醉酒之時,才漸漸明白,她隻不過是想家了。”季琛的語氣渾濁,仿佛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兒,舒不出來。
唐楚無法為他排解,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傾聽他訴說這一段屬於他心裏的秘密,他不願啟開的塵封的過往。沉重而悲傷。
“我的母親名喚葉微涼,她的老家並不在這兒,據說,我母親,曾是名動一時的京城大美人,無數人赴死都甘願跟隨與她身後……後來,卻被季師禮那個男人強取豪奪!”
因而,季琛每次從他們口中聽說,他是在束縛著唐楚,他便不安惶恐。
唐楚心驚,季琛直呼的這個季師禮的名字,十分耳熟。
前一次,是在景城的口中聽得,但似乎,又比這個還要熟悉的多。唐楚絕對是在某個地方,某個時刻,聽過。
唐楚默不作聲地聽著。他那磁沉憂傷的聲音灌入唐楚耳中,有力變速的心跳也在唐楚的背後,讓她心尖尖兒發疼。
“婚後,季師禮讓人監視她,不允許她逃離季家的別墅;後來聽她醉酒後親口所說,她懷了我的時候,便決定放下一切,等到生下我便自殺……因為那時候,她深愛著的男人,已經為了她,而被季師禮整死了,那個男人,隻是為了讓季師禮放過我母親!可是,上天似乎總是不會傾聽弱者的聲音,我母親生下我之後,季師禮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他開始找人全天看候,屋子裏更是裝滿了攝像頭,我母親每每有所舉動,便被他即使遏製住!”季琛說著,便是久久的沉默。
仿若在調整自己的心緒,以便來說出這個在他心裏駐紮經年而生根的舊傷。
唐楚為他而傷:“阿琛……”
季琛低低的歎息一聲:“楚楚,我沒事兒,讓我一次說完,”他怕下一次開口,不知為何時了。
“從那之後,我母親漸漸開始喝酒,來發泄她的情緒,但季師禮沒有攔著,他也怕我母親憋出病來……可是,那也是我噩夢開始的時候!”季琛的胸腔在劇烈的顫抖!
唐楚聽到噩夢的時候,心疼極了。
可他沒有停止的意思:“她每次喝醉酒,便開始打我,那時我還小,一邊親近她,又一邊恐懼她,隻因為她是我的母親!而這一切,季師禮都是冷眼旁觀,他從來沒有抱過我一次,也沒有親近過一次!他以為這樣既然可以讓我母親舒緩心情,便縱容我母親去做了!但是他不知道,他這一個默認,卻是一步一步把我母親逼入了絕境……因為我母親,每一次醒酒後都是百般後悔,我身上多了一點傷,她心頭的傷就更痛!可那個自以為是的季師禮,始終不知我母親所想。”
季琛說的極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