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周澈變了。
由理瞪著驚恐的雙眼，這份自然的熟絡感，不該從那個周澈身上感覺到啊，他的叛逆期這麼快就過了嗎？
“今天，我……”
“嗯，不行。”周澈伸出食指搖了搖，“我沒空，那，再見啦！”
提著書包，和由理擦肩而過的時候，聽到由理幾乎有些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顫抖著問自己：“阿澈，你還好嗎？”
轉過身，看到由理欲言又止的樣子，笑了笑，伸手摸她的頭：“我這個樣子，看起來像不好嗎？”
果然啊，由理是女生嘛，即使青梅竹馬，每天互損，有了男朋友就把我拋到一邊，看到我有了女朋友就會心慌，還真是，貪心的孩子啊。
到圖書館的時候季莘正坐在老位置上，看到周澈，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並不是沒有聽到那些傳言，但是既然是傳言也沒有必要去理會啊，隻要自己每天能夠看到這個笑容，不就足夠了嗎。
可是為什麼，會有一種末日前的寧靜感呢，季莘趴在桌子上，看著自己，嘴角還掛著傻兮兮的笑容。
“看著我幹什麼。”忍不住問她。
“我在想……如果早一點遇見你，就好了。”
“現在也不遲啊。未來，還很長嘛。”
“對啊，未來，還很長嘛。”季莘朝周澈笑了笑，手指著周澈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怎樣做輔助線的幾何圖形，“以A為原點建立空間直角坐標係。”
周澈突然一愣，PA垂直於AE，對啊，與其想破腦袋想怎麼做出輔助線，不如直接簡單粗暴一點用向量法啊，意外地發現所有的數值都是為了向量法而設定，這道題的最佳解法就是這樣。
“你會做這道題？”有些驚訝地望著季莘。
“怎麼可能，瞎貓碰見死耗子，你才是天才吧，亂給你指個點就能立坐標係。”輕笑著轉過頭望向另一邊，圖書館好安靜，好像除了他們兩個，就真的沒有其他人了。
那就是少年周澈和季莘的最後一次見麵。
這一切就好像是一個夢境，少年醒來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理所應當的沒有了。
少年發了瘋地在學校找，再也沒有了，那個鈴鐺的聲音。
推開天台的大門，一陣風，揚起的卻不再是少女的頭發，站在眼前的男生穿著鄀城三中的校服，不速之客。
風吹著他的頭發，少年下意識眯了眯眼，幾乎快看不清他沒有一絲感情色彩的眉眼，可是，整個鄀城沒有人不知道他是誰，他是鍾離流砂，整個鄀城的屏障，祓除靈災，送弱小的靈成佛，逃離永世的漂泊。
他是神，用悲憫的眼神看待這個世界，可你卻隻能從他的眼裏看到一塵不染的正義，仿佛在說，我，就是真理。
少年的心突然沉了一下。轉過身，想要離開。
“你在找人嗎？”流砂開口了。
想要抬起的腳卻沒辦法再邁出下一步，三秒鍾的空白，渾身無法抑製的顫抖，轉過身，流砂從少年的眼裏看到了深不見底的絕望。
“你……把她藏到哪裏去了……”少年顫抖的聲音卻不像詢問，更像是乞求：把她還給我。
“她隻是去了她該去的地方。”流砂卻沒有憐憫他，也沒有賣關子，絲毫不給他時間做好心理準備。
“把她……還給我……”少年雙手抱頭，幾乎崩潰，大腦裏幾乎容不下任何多餘的情感。
“她繼續留在你身邊隻會讓你越來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