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園行的小丫頭 【22】梨園行的小丫頭04(1 / 2)

自從六少賜了自己名字,定下讓自己唱他生日的堂會,每天來捧自己的場,自己就莫名其妙地紅了起來。

紫綺也知道自己唱得肯定不如憶生師哥,但是自己每日那場《牡丹亭》,定是翠園上座最高的一場。

從前隻能偷著學,也就憶生師哥會教自己,可是當情勢發生反轉後,紫綺得到了很多夢寐以求的東西,比如師傅每天都會花時間單獨教自己,也失去了本來擁有的東西,比如那日之後,憶生師哥再也沒有給自己說過一句話。

無論紫綺怎麼向憶生師哥示好,他都視而不見。

即使自己有六少捧,紫綺也清楚自己和憶生師哥的差距,自己永遠不可能取代他的位置,可是他肯定不這樣認為,而當下種種皆是瓜田李下,讓紫綺即使想要解釋,也解釋不明白。

陸敬軒每天來捧場不說,隔三差五送東西來,除了專程派鄀城有名的裁縫給自己量身定做堂會當天的戲服,連平時穿的衣服,也是三天兩頭的往翠園送,有時候他來看戲的時候送了,他走了沒多久,又遣人送來另一套,珠寶首飾更是,連玉器古玩,不知道哪個大家的書畫,他也會送,隻要是他看到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他都巴不得全買下往翠園送。

這些,憶生都看在眼裏,憶生最巔峰的時期,那位大方的鹽行的商人也沒有像陸敬軒這樣大手筆過。

可是想來也是,一個鹽行商人,再有錢,能比得上這富甲一方陸之涵嗎?

紫綺雖然才開始登台唱戲,但是梨園行的規矩她也都清楚,唱堂會意味著什麼,自己也都明白。但是她一點也覺得不恐懼,因為那個人是陸敬軒。

他完成了自己的心願,他給了自己名字,雖然對不起把自己撿回來養大的師傅,可是,在陸敬軒吟出“紫氣東來,瑤池西望,翩翩青鳥舞前降”,一臉他獨有的驕傲,說,以後,你就叫紫綺吧,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完完全全地臣服於他,隻要他要自己,隻要是自己有的,那麼都想要獻給他。

於是,日盼夜盼,每天都勤奮練習,終於等到了陸敬軒生日這天。

紫綺隻覺得前所未有的緊張,不是因為看到來賓眾多緊張,無論來這裏的是多麼有頭有臉的人物,自己隻是一個小唱戲的,跟他們不會有任何交集,隻是一個做了很久的夢,突然要實現了,又激動又緊張。

所以,紫綺一上台,就看到了台下端坐著的陸敬軒,和以往一樣,他威風凜凜,坐在那裏,即使不說一句話,不做一個動作,他身上的氣質都會吸引著你,讓你無法移開視線。

陸敬軒朝紫綺眨了眨左眼,然後帶頭先鼓起掌來。

他周圍的人都議論紛紛,雖然前幾年才解了禁,但即使如此,也很少有人聽過女人上台唱戲,但看到六少帶頭鼓掌,大家也都紛紛賣六少這個麵子,跟著鼓起掌來。

在掌聲中,身後的配樂起,紫綺跟著起了範兒,右手蘭花指捉著扇子,將台下的觀眾都掃了一遍,左手的水袖輕輕一甩,先垂下眼簾,再次抬眼,眼神充滿了靈氣,眼珠一轉,慢慢抬起左手:“原來——”

“姹紫——”慢慢放下左手,打開右手拿著的扇子,“嫣——紅——”

紫綺也知道自己這出《牡丹亭》隻能算作無功無過,談不上多麼優秀,但是又的的確確是完完整整地唱完了。

那句“聽嚦嚦鶯聲溜得圓”尾音剛落,陸敬軒又拍手叫好鼓起掌來,他總是那樣,這個月來,他每天都來翠園給自己捧場,自己一唱完,他就帶頭鼓掌,生怕自己在台上尷尬。

這次亦然——周圍的人又給了六少這個麵子,聽完了自己這出隻能夠用一般來形容的《牡丹亭》,竟能報以如此熱烈的掌聲。紫綺自覺慚愧,趕快謝幕退場。

卸了妝,梳洗罷,換上了陸敬軒前天送來的旗袍,自己前不凸後不翹,旗袍穿在自己身上完全沒有女人的韻味,雖然大小很合適,但是紫綺還是自卑地癟了癟嘴,要是自己能快點長大就好了。

門外響起敲門聲,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一時也不知道是該說“請進”,還是自己主動去開門,掙紮了一會兒,怕陸敬軒在門外等急了,紫綺還是按捺不住打開了門,門外站著的,卻是跟在陸敬軒身後的小廝。

“福生見過紫綺姑娘。”福生哈腰行了個禮,還沒等紫綺回答他,便繼續說道:“紫綺姑娘,這是我家少爺讓我送來給您品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