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呢?”
“少爺現在忙,暫時走不開,紫綺姑娘若是覺得房裏悶,可以在後院等少爺。”
“是。”紫綺也禮貌地接過福生手上的銀盤,竟然是一盤綠豆酥。
紫綺在後院坐了很久,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等著陸敬軒,想著他今天穿的那一身衣服,是西裝嗎,在他身上竟如此好看。
恍惚中,竟看到陸敬軒朝自己走來,他越走越快,一邊用右手解開他扣得整整齊齊的扣子,用力眨眨眼睛,確認了眼前的確是陸敬軒本人,立刻就紅了臉,趕緊站起來行禮。
“少爺。”顫抖著低下頭,甚至不敢抬頭看他。
“怎麼,這綠豆酥,不合胃口?”陸敬軒伸手扶了自己一把,抬起頭,卻看到了他微微皺著的眉頭。
“不是的,紫綺,是想等少爺一起來品嚐。”紫綺連忙搖頭,是自己讓他困擾了嗎。
話音剛落,陸敬軒愣了愣,就笑出聲來,一邊笑著,一邊拿起一塊喂到紫綺嘴邊,紫綺受寵若驚,雙手想要接,不料陸敬軒輕咳一聲,示意自己別動,隻得乖乖張口,咬了下去。
“怎麼樣,好吃麼?”
紫綺不敢想象自己此刻的姿態,可自己雖然是個在梨園行長大的小丫頭,但是基本的修養還是該有,雖然陸敬軒追問得緊,但也抬手擋住嘴,細嚼慢咽吞下綠豆酥後才害羞著回答:“嗯,好吃。”
“可是,我覺著,你做的更好吃。”
陸敬軒隻一句話,就讓紫綺的臉更紅了。
讓紫綺更意外的是,陸敬軒陪她吃完綠豆酥後,便派人送她回了翠園。
回到翠園後,憶生師哥單方麵和自己冷戰一月後,終於開口對自己說話了。
“小賤人,別以為去陸家唱了堂會你就有機會做陸家的少奶奶了——你,隻是一個戲子,整個翠園的,都是戲子,沒一個幹淨的東西!”
憶生看著呆呆站在原地的紫綺,毫不留情地翹著蘭花指戳她的肩胛窩:“你小小年紀,不好好學唱戲,就想要學人家飛上枝頭變鳳凰,你以為陸敬軒看上你什麼了?你真以為你唱得比我好?還是你比我年輕漂亮?嗬,今天你明白了吧?因為你,是個女人,是個雛兒!能滿足他最原始的欲望!嗬,你的六少,每天給你送好東西來的六少,也不過是個衣冠禽獸而已……”
憶生沒有說完,紫綺已經抬手一巴掌扇了過去,她從來不敢頂撞任何人,在翠園,她就是在在金字塔最底端的存在,自己得到的所有溫暖,都是別人大發慈悲,憶生師哥是她最尊敬的人,也是對她最好的人,他教她唱戲,用客人賞他的小費帶她出去,給她買糖人兒吃。
可是,他變了,他戳著自己的肩胛窩,對自己惡語相向。
但是真正讓紫綺氣得忤逆他,扇他這巴掌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說了侮辱自己的話,而是因為他說她的六少,是個衣冠禽獸,他對自己的好,都是為了滿足他最原始的欲望——這比自己被侮辱還要讓她不能夠忍受。
等她回過神來,隻看到憶生捂著自己的臉,氣得嘴唇都在顫抖。
“好啊!丫頭,以為有六少撐腰,你就反了是不是?你忘了是誰教你唱戲的?你忘了是因為誰,你才有今天的?”憶生說著氣不過,抓住紫綺的頭發,另一隻手毫不停頓就是一個耳光扇過去,扇完不解氣,反手又是一個耳光。
紫綺隻覺得兩頰火辣辣的,眼眶裏淚水在打轉,看到紫綺抬起頭來,眼淚汪汪望著自己,憶生卻絲毫不為動容,嘴角扯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嗬,你就是用這招去俘獲你們六少的心的?我看著你這眼珠子我就隻想把它挖出來!別這樣看我!”說著又是兩耳光朝紫綺扇了過去。
“憶生!你瘋了是不是!”站出來拉住憶生的是劉經理,他聽到這邊的動靜才趕緊跑過來,看到憶生抓著紫綺的頭發,齜牙咧嘴,而紫綺滿眼淚光地望著他,沒有反抗。
劉經理趕緊拉開憶生,生氣地質問他:“你瘋了是不是!你這樣打紫綺,趕明兒六少看到了,問起來,怎麼解釋!”
“嗬嗬,現在紫綺火了,您就不在乎我了是吧?是她先打我的,您怎麼不說說她以下犯上呢?嗬,我不過是教育一下師妹,六少還能殺了我不成?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在鄀城,陸家就是王法!”劉經理甩下一句話,便把紫綺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