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前麵拐彎處出現了一輛軍車。艾爾肯立刻緊張起來,他一邊放慢車速,一邊對波爾昆提和司馬義說:“把槍收好,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拿槍!”

又開行一分鍾,波爾昆提發現軍車是停在那兒的,而且不是一輛,是兩輛,兩輛軍車一左一右、一前一後,把路堵死了。前邊那輛的車身略向山崖一邊傾斜,後邊那輛大概是想從前邊車和山崖間的空檔開過來,結果卻卡在了那裏。兩名吉爾吉斯軍人站在旁邊,正在焦急地說著什麼。

艾爾肯停下拉達,後邊廂式車也跟著停下來。波爾昆提跟著艾爾肯走近軍車,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前邊軍車靠向山崖的一隻前輪癟掉了。波爾昆提聽出兩個軍人在互相埋怨,雖然他們用的是吉爾吉斯語,但手勢、表情和語調還是透露出他們說話的大體內容。

這時,從後邊軍車駕駛室下來一個戴大蓋帽的軍官,接著從兩輛車的車蓬裏陸續跳下十幾個帶槍的士兵。那個軍官嗬斥了幾句互相埋怨的兩個人,然後聽他倆解釋。艾爾肯聽得懂吉爾吉斯語,他告訴波爾昆提,他們說沒有帶備用輪胎,現在輪胎出了問題,後邊軍車也沒有帶備用胎,一時半會走不了了。

艾爾肯上前用俄語對那個軍官說:“出了什麼問題?我是機修工,需不需要幫忙?”

軍官看了看艾爾肯,也用俄語說:“我們沒有帶備用輪胎,你們有備用輪胎嗎?如果有,能不能借給我們用?”

艾爾肯聳聳肩:“我們那輛廂式車比軍車小,輪胎也小,借給你們沒法用。”

這時一個士兵用吉爾吉斯語對軍官說了兩句話,艾爾肯低聲告訴波爾昆提:他說我們不是吉爾吉斯族,好象是烏茲別克族,會不會是“烏伊運”?

維吾爾人和烏茲別克人的長相很相似,語言也近似,有人分不清這兩個民族,甚至有人認為這兩個民族實際上是一個民族,或者原先是一個民族,後來才分化成現在的兩個民族。

軍官冷下臉來用俄語問:“你們是什麼人?”聽到軍官嚴肅的問話,後麵士兵立刻把槍端起來,迅速占據兩輛車的中後部作為掩護,軍車上沒有下車的士兵也從車蓬前麵的敞口舉起槍,槍口一齊指向艾爾肯和波爾昆提。

艾爾肯連忙賠著笑臉:“我們是維吾爾族,這是我侄兒,我們要到塔吉克斯坦去,那裏有親戚去世了,我們去奔喪。”

“後麵廂式車上是不是也有人?”

“有,都是親戚,一起去奔喪的。”

已經來到他們身後的司馬義也賠笑說:“我們都是維吾爾人,要是‘烏伊運’,怎麼敢大白天在你們這裏走?”又看看手表,問艾爾肯:“天快中午了,看來一時半會過不去,怎麼辦?”

艾爾肯問軍官:“你們什麼時候能換上輪胎?”

軍官語氣緩和下來:“我馬上打電話讓軍營派人把備用輪胎送過來,大概要兩個多小時才能送到。”又對那兩個軍車司機說:“回去每人關兩天禁閉,看你們以後再玩忽職守!”

艾爾肯無奈地對司馬義說:“看來趕不上葬禮了,我們回去吧。”

注釋

[1]巴特肯州:在吉爾吉斯斯坦西南部,東接奧什州,北與烏茲別克斯坦接壤,南、西和西北與塔吉克斯坦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