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之情為何物(1 / 3)

輕輕的牽著麗芙冰冷的小手,看著她深情的目光,心頭泛起溫溫的暖意。兩人沒有說話,但在這種沉默的注視中,卻似乎能夠用一雙眼睛相互傾訴千言萬語。

細細品味著這種難以言喻的甜蜜,我感受著心中濃濃的幸福,隻希望時間能夠在這一刻永遠停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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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中睜開朦朧的雙眼,隻能看到臥室上方銀灰色的格紋天花板,沉思良久,才發覺剛剛不過又是美夢一場而已。

緩緩坐起身,任淡藍色的活性溶液順著頭發滴滴落下,發出“叮咚,叮咚”的脆響。輕輕歎息一聲,自言自語道:“究竟是誰告訴我,在睡眠槽的營養液中熟睡是不會做夢的?”

傳說終不可信,幾天前,為了不再迷醉於自己的夢中,我選擇了租用睡眠槽來保證休息。可惜最終發覺,無夢的睡眠隻持續了兩天,今天便又一次夢到了麗芙--那個我在夢中深愛著的女孩。

其實我並不懂什麼是地球人常常掛在嘴邊的愛,但我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醒來後,失去夢中的甜蜜幸福,發現現實中的殘酷之後,我心中的那種痛,徹入肺腑……

既然無法忘記,何不讓記憶更加清晰。

一把抄起床頭櫃上放置的高腳玻璃杯,仰首痛飲,血紅色的“烈焰紅唇”順著喉嚨洶湧而下,胸腹之間頓時如同烈焰燃燒,洶湧暖意散布全身,合著之前飲下的“醉相思”,酒勁層層上湧,瞬時便目眩頭暈……

溫溫的笑著,嘴角也微微的翹起,黑色的瞳孔裏,仿佛映出了麗芙的影子。

帶著淡淡的笑容,沉沉睡去前,耳邊響起了昨晚那個釀酒大師的警語:

“‘醉相思’性寒味醇,‘烈焰紅唇’性熱味辣,兩種酒絕對不能混飲,否則最大的可能是,你將醉的永遠不用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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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德,地球人都是很邪惡的嗎?”麗芙的聲音輕柔低緩,一雙黑色的眼睛裏閃爍著純真的疑惑。

我微微一笑,伸手過去輕輕摸了摸麗芙的頭頂,搖搖頭,柔聲道:“麗芙,地球人不應該被稱作邪惡,隻是他們表達情感的方法過於極端而已。愛與恨是一對雙生子,因極致的愛而產生極致的恨,才導致了地球人的行為方式產生。譬如在我們藍星,人們對一切都漠不關心,而且每個人所有的物質需求都由聯邦提供,在這裏,我們藍星人無論對金錢還是名譽,都沒有發自內心的喜愛,又怎可能因此產生暴力行為?”

“古德。”麗芙輕輕的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低聲道:“藍星的人都好冷漠,麗芙不喜歡這裏。為什麼要去傷害地球人?地球人真的會侵略我們藍星嗎?”

我沉吟了一下,沉聲道:“據我了解,以地球上的科技水平,就算再過一千年也無法找到到達我們藍星的方法。即使我們藍星現在使用的空間穿梭機,也是幾十年前發掘出的太古遺跡,其所借用到的空間理論,連我們的科學研究者也沒研究出頭緒來。所以我根本不相信關於地球人會侵略藍星的預言。”

“古德,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吧?一起去看斐爾泰山上的騰雲雪景。你答應過陪麗芙去看的!麗芙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的去地球。”麗芙的聲音婉轉輕柔,語氣中卻透著絲絲的哀怨。

我胸口微微一痛,緊緊的把她攬入懷中,柔聲道:“麗芙,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的。”此刻的我隻覺得世間最重要的就是懷中的人兒,無論任何情況也不願失去她。

麗芙輕輕掙出我的懷抱,秀麗的眸子裏蘊滿了喜色,低聲道:“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我麵上泛起一絲苦笑,她的漢語水平終究比不了我,並未根據我的話中語氣的停頓準確的判斷出的我意思。搖搖頭,我沉聲答道:“在藍星不會有我們容身之地的。我已經考慮過了,如果我聲稱自己也願意作為第一個去地球的活體實驗品,應該能夠得到和你一同前往地球的機會。”

我並非沒有考慮過躲在藍星,但孰無把握穿越層層防衛逃出這個戒備森嚴的實驗基地。況且這裏不但大氣層上空布滿了監控衛星,而且所有消費活動都需持卡進行,即便萬幸逃了出去,在藍星也絕無藏身之地。而借著時空穿梭機穿越空間壁障到達地球,雖然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我會因生物電信號衰減至零而死亡,但總比在藍星一丁點兒機會也沒有強。

麗芙剛要開口,一陣轟隆隆的開門聲響起。一隊士兵出現在了我們麵前,每一位身上都穿著白色的全身防護盔,手持槍械對準了我們兩人。槍械上的滿格能量顯示正發出明亮的紅光,顯示此刻正處於蓄勢待發狀態。

麵對這一情景,我心中劇烈一跳,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向後退去。麗芙則順勢跨前一步,擋在了我身前。在麗芙身後驚魂初定後,我頓時覺得臉上發熱,心中不由得一陣慚愧。

我是文職人員,當然會害怕槍了。我一邊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一邊緩緩平複劇烈的心跳聲。

其實我一早曾考慮過會出現這一情景,當時在腦中模擬的景象是我氣定神閑的和對手談判,怎知真實情況一出現,我反到下意識的恐懼了。控製不住的雙腿顫抖讓我羞愧的恨不得永遠躲在麗芙身後不用出來。

在那隊士兵身後出現的是一個卷曲頭發的中年人,我認識他,他叫奎恩,是終結者教育計劃的直接負責人,我與他也算是熟識了。隻是此刻的他臉上布滿了小人得意的笑容。

本來我們還想裝糊塗,但奎恩命人搬出了一個較大的黑色的扁平盒子,然後往盒子裏塞入一個較小的長方體,我和麗芙剛才的對話情景便立即在黑色扁平盒子的玻璃屏幕上顯示了出來。

原來這個計劃並非隻研究地球人的語言,同時研究的還有地球人的科學。因為藍星人的理性,所以很早以前藍星的科技發展就是走的無汙染道路,純淨的能源獲取才是藍星人的科技方向。而地球則不同,他們利用汙染類型能源顯然更為擅長。雖然藍星的科技基礎強過地球非常多,但雙方的科技方向卻基本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體係。故藍星也因此複製了很多地球的科技產品以便事先了解未來的敵人。

這次用來監控我和麗芙的攝像機就是其中一款地球的器械。麗芙從未見過這種東西,且這種攝像機無需通過任何計算機智能調控,隻需簡單機械組裝便可發揮作用。所以麗芙並未發覺我們兩人早已經在別人的監控之下了。

奎恩命令我們兩人直接投降,接受審判,被麗芙斷然拒絕。

看到那些士兵又一次同時舉起了銀色的激光槍對準了我們,我的喉嚨突然有些發緊,心跳劇烈到快要從口腔中直接跳出去的地步。

我從後方的位置看到麗芙攥緊了雙拳,顯然也已是蓄勢待發的狀態。

雖然麗芙一直在我麵前表現出很柔弱的一麵,我卻很清楚她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設計出她的人在她的程序中灌輸了很多殺人的技巧,終結者這個外號也並非是浪得虛名。隻因我們兩人太珍惜寧靜的浪漫,誰也不願提起這些煞風景的事情,所以至今我也不了解她究竟有多厲害。

不過我想這次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旁觀她戰鬥的威力,相信如若不是害怕身後的我被誤傷到,麗芙早就出手了。

可惜事情並非如同想像一般,奎恩拿出一個銀白色手掌大小的遙控器,輕輕一按,“嘀”的一聲響,麗芙便緩緩的軟倒在地。

看著她如同黑寶石般的眸子逐漸失去光彩,目光中那份凝望中飽含的悲傷與不舍,我的心頓時痛如刀絞,一股冰冷的寒意從心底升起,瞬間便流遍了全身。雙腿不再顫抖,心跳不再劇烈,這一刻的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帶麗芙離開這裏!

看到麗芙倒在地上昏迷過去,所有的士兵都收起了手中的槍,一臉森寒站在他們麵前的我被當作空氣般不曾存在。沒有人把我當作威脅,眾人看著我的目光中都飽含著一種譏誚。我知道他們並不是在嘲笑我的軟弱,因為他們的眼神就如同我以前看那些由於愛上機械人而被捕的人時一樣,輕蔑中暗含著歧視的嘲諷,此刻不過是我成為了被嘲諷的對象而已。

看到奎恩一臉笑容的向我走來,我渾身的肌肉都緊張的繃直了起來。我知道自己有足夠的勇氣,隻要能抓住奎恩,扼住他的脖子,就能夠逼迫他下命令放走我和麗芙。這是我最後的機會!

看到奎爾的笑臉越來越近,我大吼一聲,猛的撲上去抱住了他。用力拉扯,卻發覺自己竟然無法如預料般把他摔到地上。畢竟勇氣並非等同於力量!

腦後一痛,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再次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個巨大的儀器之下,手腳都被膠帶固定著,身體無法動彈分毫。

我努力掙紮著,不一會兒汗水便順著臉頰滴滴流下,手腕腳腕也感覺到陣陣劇痛,最終卻發覺一切都是徒勞。

奎恩又一次出現在了我的麵前,我怒目瞪視著他,想開口說話,卻發覺自己喉嚨發麻,什麼也說不出來。

奎恩的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看著我輕聲道:“不要再留戀過去的事情了。終結者畢竟是機械人,這次她的記憶芯片中關於你的記憶已經全部抹除,就算你們再次相見,她也不會認識你了。這裏的記憶清除器械會幫你回到斐爾泰的雪峰之上,痛苦將永遠離開你。”

一個巨大的鋼罩緩緩落下,把我整個身體扣在了其中。接著是一陣茲茲啦啦的尖銳響聲,我頓覺腦袋如同炸開了一般,劇烈的疼痛感瞬間便令我身體劇烈的抽搐,眼中仿佛能夠看到腦海中的情景被一段段的切除,疼痛終於超過了極限,一股氣息直衝發麻的喉嚨,“不--!”我嘶啞的怒吼聲奔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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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一聲驚叫,嘩啦一下坐起了身子。

可以清晰的感覺道液體順著臉頰一滴滴快速流下,我伸手抹了一把,看著手掌上淡藍色的痕跡,劇烈跳動的心許久才平複了下來。不是汗水,隻是睡眠槽中的營養液而已,還好,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個夢。

劇烈的頭痛感還沒有消失,應該是宿醉引起的。看著桌上空空的酒瓶,我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無論做的什麼夢,也有醒來的時候,讓人長醉不起的酒,終究是如同鏡花水月般虛幻的存在。我所渴望的,夢中得不到,我所恐懼的,現實中卻必須麵對。

我究竟渴望什麼?連自己也弄不清楚。是沉浸如夢境,隻享受甜蜜永遠不用醒來?還是永遠不用做夢,強迫自己忘記這一切,在現實中快樂的生活?我不知道!此刻我的隻知道自己喜歡上了醉酒的感覺,我想自己還需要再多一瓶烈焰紅唇,或者用醉相思調配一杯混合雞尾酒會有更好的味道?

懶懶的爬出睡眠槽,走進浴室洗漱完畢後,在朦朧水汽覆蓋的鏡子上,我突然發現了一雙黑色瞳孔的眼睛。頭腦一陣眩暈,眼前仿佛又一次出現了麗芙那淒傷欲絕的目光,漸漸黯淡的光彩中那份濃重地不舍與眷戀如同一柄大錘重重砸在我的心髒上。

心跳驟然停頓,一股寒意瞬間遍布了全身。鏡子中的一切清晰了一起,我的目光在鏡中展現出了少有地堅毅與決絕!我終於知道了自己需要什麼。我需要的是不再逃避,不再懦弱,勇敢麵對自己的情感,為愛前進,無論前路有多少未知的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