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驢子的叫聲,直鑽進楊天正的耳朵裏。他頓時停住了腳步,仔細傾聽。
那驢子叫的很淒慘。在這無人的荒村,聽起來那麼滲人。
楊天正不再想回去,開始圍著小補鍋,到處尋找驢子。可是那叫聲,一會兒東一會兒西,就是找不到具體在哪來。
他轉悠好久,都有些累了,終於在一個院子門口停下腳步。
院子大門敞開著,往裏望去,一頭黑色的毛驢,拴在院子的樹上。
那驢子慘叫著,渾身顫抖,整個臉孔都扭曲著,瞳孔瞪得很大,嘴裏吐出白氣。
它想掙紮,可是,那四條腿,就好像被無形的繩子困住了,卻動彈不得。
而他的大腿上,還有臀部,已經是血珠刷刷滴落。
那個部位的肉,已經被割去,割了好大片。
聽著驢子的哀嚎,楊天正的心也抽緊緊地,臉色也變了。他想著此時這頭驢子是何等痛苦,十分揪心。
這頭驢子,正是他在天堂鎮上看見的,那個瘋子張秀才騎的毛驢。現在,那毛驢的頭上,還纏著紅布。
毛驢的旁邊,有一口鐵鍋,鍋底下,火燒的很旺。
鍋裏,放著幾塊肉,已經被煮熟,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想必就是那驢子身上的肉。驢肉的香氣,在園子裏彌漫開來。
除了驢子的叫聲,還有鍋裏麵的咕嘟聲,院子裏再也沒有其他聲音了。
也沒有人活動,那些屋子都關著門。
既然毛驢在這裏,那騎驢的張秀才,去了哪裏?
此刻,天已經半下午了,村子裏開始刮風,風吹著楊天正的白衣,也吹著他一雙冷冷的眼睛。
是回客棧?還是不走,繼續在這個古怪的村子裏過夜?這是讓他感到很艱難的選擇。
那驢子身上的血,還在滴著,因為疼痛,它渾身都哆嗦著,楊天正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想離開這裏。
這個不大的小村子,簡直就是鬼窟。他想起來那個用少女眼淚做酒的女子,想起來那個死孩子,想起來剛才那個詭異老太太,楊天正雖然膽子大,可是他也不想再呆下去。
楊天正拔腿就要走。
忽然,院子吱呀一聲。楊天正扭頭看去,原來關著的那堂屋門,忽然開了。
黑乎乎的門,就那麼敞開著,卻沒有一個人走出來。
楊天正站在那裏,直直的看著那黑乎乎的堂屋門,眼睛裏閃過一絲凜冽。
看來,有什麼東西,不想讓他走。
他不再多想,一步步朝院子裏走去。
那毛驢看見他走來,眼前裏露出求生的哀求,讓他心底一顫。
但是他沒有停下來,繼續往前,很快就來到堂屋門口,他伸頭往屋裏看去。
堂屋裏麵,空蕩蕩的。有一張桌子,還有一把老式太師椅,放在屋子的當中。
桌子和太師椅都很陳舊了,露出歲月侵染的痕跡。
在那張桌子上麵,放著一個神龕。楊天正看著那神龕,眼睛不能移動了。
神龕裏麵,放著一個神像,卻不是平時看到的觀音菩薩彌勒佛一類的,也不是什麼五大仙,卻是一具根本沒有看見過的神像。
是個女神,隻是,這個女神,看來年齡也不小了,手裏拄著拐杖。
奇怪的是,她的頭發,卻是紅色和白色相雜的,看上去很奇特。
她的嘴巴,也是紅紅的,嘴唇往上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