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發牢騷,好像是要將這些日子的不滿全部都宣泄到我的身上,最後當他氣都消了,說了一句:我是熊貓血。
沈悅來到醫院的時候沒有化妝,看起來出門出得很匆忙,我又在她的眼眶下麵看到了熟悉的黑眼圈,就像從前一樣,我之前告訴過她不要熬夜很多次了,她都隻是當做耳旁風而已。
這是我們三個月以來第一次見麵,隔了三個月,他的變化不大,依舊像從前那樣美豔動人,但是我卻好像已經變得邋裏邋遢了。今早我摸下巴的時候好像都有胡子了。
“我先去抽個血,你等我一下。”
“好。”
我看著她向化驗房那邊跑過去,這邊打電話給許岩,告訴他沈悅有可能會配對成功。
“什麼?真的嗎?”
許岩的聲音,聽起來終於是有了一絲生氣,不想剛剛那般死氣沉沉的了。
然而我還是將另外一種可能告訴了他。
“雖說他們兩個血型一樣的,但是有可能根本就不會配對成功,你知道嗎?我們隻有50%的可能,骨髓如果配對成功,治療完了之後,楊白依然也隻有50%的生還可能,你做好接受這一切的準備了嗎?”
“我現在根本就不敢奢望其他的了,我隻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的就好……”
……
血型化驗結果還沒有出來,我,許岩,沈悅,三個人就坐在我的辦公室裏麵,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魏晉看我們三個,這樣子挺尷尬的,去食堂打了四份飯拿了過來,在我辦公室吃。
果然是大學時候的四人幫,魏晉在我們中間是最老實的那一個大學的時候通常都是她去打飯,早就知道了我們幾個人的胃口,打包過來的飯菜也都是我們各自喜歡吃的,吃著這頓飯,仿佛我們都回到了大學。
吃完了飯,化驗科的人送來了結果,結果就是配對不成功。
知道了這個消息,首先崩潰的就是沈悅。
“我靠,為什麼要這樣子對她?”
然而我覺得最難受的應該不是我和神樂,應該是許岩。
挺出乎我的意料的我在他的臉上並沒有看到太多的表情,隻是有一瞬間的失望之後,他便一言不發的出了辦公室。
沈悅想要追上去,我攔住了她。
“可能她現在更需要的是自己一個人靜一靜,我們不要去打擾。”
“為什麼……為什麼……不成功我們兩個的血型明明是一樣的,為什麼會匹配不成功……”
“別哭。”
我每次看到她的眼淚就會覺得很慌亂,以前我還能安慰她,但是現在,我卻連安慰她的資格也沒有。因為我們兩個早就已經沒有了關係了。
她哭了一會兒,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腦門兒上。
“我哭了這麼久,你就不會來安慰一下嘛?”
正在我愣的時候,她卻主動撲到了我的懷裏,正在我琢磨要不要伸手抱去的時候,她卻又離開了我的懷抱。
像是一陣風一樣從我的懷裏麵穿了過去,不留一絲痕跡。
“江楓,我媽是有名的音樂家我爸是這間醫院的院長,我從小就得了各個方麵,大大小小的獎狀。我明明應該是最優秀的,為什麼我會喜歡你喜歡的這麼要命。
你又笨又遲鈍,又不會甜言蜜語。我跟你在一起像是照顧一個小孩子,為什麼我會這麼喜歡你。
江楓……算是我求求你了,教會我一個讓我忘掉你的辦法吧。
還有,我有的時候寧願我自己根本就沒有遇到過你。寧願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喜歡我,我也就不會這麼有負擔。”
接下來的話她沒有再說出口,已經泣不成聲,我的手在他的臉上劃了好幾下,終究是沒有下的去手。
原來,我的愛,我這麼沉重的愛意。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已經變成了一種負擔了嗎?
“沈悅,我們都不小了,該成熟了。你是我的初戀,也是我的此生摯愛。這一點是不會變的,你要是時時刻刻相信這世界上會有人愛著你。”
至於怎麼讓她忘掉我的辦法,我也不知道,因為我自己都沒有辦法去忘掉她。
愛情像一場侵略戰爭。時間久了,她的習慣就是你的習慣;她的輕鬆就是你的笑聲;她的憂傷就是你的淚水;她的沮喪就是你的頹廢。
你選擇得了嗎?
你抵抗得了嗎?
一切回避隻能讓自己更快從安逸的俘虜變成落魄的傷兵。
就像現在,我看著她的樣子,連難受都如此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