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江拾流逆運陰陽,誤打誤撞練出道生真氣,得以使痛苦大為減弱,後來一直奉此為真理,哪知體內的陰陽之力早已全部化為道生真氣,再怎麼逆運也不管用,直到了今晚方如夢初醒。
再者易行雲和落霞劍派掌門所下的封印,並不能把江拾流體內的內力全部封鎖,仍會偶爾有一絲往外逃竄,江拾流現在便如行走荒漠的焦渴旅人,麵對這一絲一毫的水分,都在竭盡全力地汲取。
沉浸在道生訣的浩瀚世界裏,江拾流混不知時光的流逝,當初晨的第一縷陽光射入眼瞼,他才霍然而醒。
雖然一夜沒睡,江拾流兀自感到神清氣爽,胸口的憋悶也似乎減少了一些。
此時紅日如盤,正從雲海之下冉冉升起,釋放出萬道金光,江拾流逸興遄飛,忍不住站了起來,興奮地朝前喊道:“我真是個大傻瓜!”
“我真是個大傻瓜……”
“我真是個大……”
“我真……”
餘音在山穀間回蕩不絕。
徒聽一人在後麵冷笑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江拾流嚇了一跳,轉頭看去,說話的那人正是何偉,後麵還跟著幾個人,俱是皮笑肉不笑,那神情正像看著一個大傻瓜。
江拾流麵皮一紅,尷尬道:“何偉師兄,眾位師兄,早啊。”
何偉沉著臉道:“快跟我們走。”
江拾流一愣,道:“去哪?”
何偉道:“刑律堂!”
江拾流雙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
刑律堂內昏暗無光,氣氛森然,江拾流一踏進來,心便“撲通”“撲通”地狂跳,幾欲昏厥過去。
坐於首座上的,正是刑律堂的堂主,孫誠的師父李長老,此時李長老眯著眼睛看向江拾流,淡淡道:“你就是江拾流?”
“你昨晚不是見過了嗎?”江拾流暗道,卻不敢真的說出來,隻惶恐地跪在地上,答道:“弟子便是。”
李長老道:“關於你故意傷害同門的事,你還有什麼話說?”
江拾流張大了嘴巴,明明是切磋,怎地就變成了傷害同門?
江拾流想到這,急欲辯說,奈何太過緊張,一開口就結結巴巴,“不是……我……不是……”
李長老冷笑道:“人證物證俱在,豈容你狡辯,何偉你進來,說說你看到的事。”
江拾流希冀地看向何偉,卻見何偉繃著臉從堂外走入,看也不看他一眼,心頓時涼了半截。
果見何偉道:“弟子與孫誠師兄昨日下山辦事,在半山遇到了江拾流,孫誠師兄好意上前關照問候,誰知江拾流不懷好心,趁孫誠師兄不注意,把孫誠師兄絆倒,可憐孫誠師兄一下子摔落山道……”
堂外圍觀的弟子發出一陣嘩然,紛紛說道“原來如此,難怪孫誠會受這麼重的傷。”“這江拾流也忒不識好歹!”“一個廢物而已,竟敢如此,真是豈有此理!”
江拾流漲紅了臉,突然大聲道:“你說謊!”
何偉目不斜視,理直氣壯地道:“弟子說的句句屬實,還望師父明鑒!”
李長老道:“江拾流,你還有何話說?”
江拾流急道:“不是何偉師兄說的那樣,原先我是和孫誠師兄切磋來著,後來孫誠師兄輸了……”
話未說完,堂外又引來一片嘲笑聲,沒有人相信江拾流說的話,一個連基礎劍譜都沒有學全的人,怎能打得贏孫誠這樣的一個出色弟子?
李長老橫眉怒目,喝道:“事實俱在,休要再胡攪蠻纏,念你初犯,罰你……”
“慢著,弟子有話要說!”一道清脆的聲音在刑律堂內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