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流怔怔出神,“我到底是誰……”
夜色降臨,歡聲笑語,觥籌交錯,一眾江湖正道人士,在武林盟內的天下桃園暢飲。
其它桌都坐得滿滿當當,唯有江拾流和百裏無春這一桌,隻有他們兩個人,與四周的喧天熱鬧相比,這裏顯得過分的冷清。
沒人願意與朝廷的“狗官”扯上關係,朝廷與江湖之間,竟是如此的涇渭分明。
“生似孤飛燕,漂如水中萍,浮事多蹉跎,恨心波上湧,天地何渺渺,吾輩仗劍了!”
“……”
百裏無春擊酒壇而歌,如鬼哭狼嚎般放聲狂喊,惹得臨近的人紛紛逃難似的去了其它桌,若不是礙於他不滅刀宗少宗主的身份,想必早被罵個狗血淋頭。
江拾流看不下,也聽不下去了,“老兄,你能不能歇會兒,耳朵都要炸開了。”
百裏無春笑道:“怎麼,我唱得不好聽?”
江拾流道:“天下沒有比你唱得更難聽的了。”
百裏無春忽然悠悠地歎了一口氣。
江拾流道:“從沒見你歎過氣,你唱得雖然難聽,但這就像是武功,好好練,總會有進步的一天,雖然好像不太可能。”
“你說得很對,我卻不是為這個歎氣。”
“那是為何?”
百裏無春道:“明天我就要離開。”
江拾流沉默片刻,道:“你跟雲裳說了沒有?”
百裏無春落寞道:“明知必敗,又何必再自討苦吃。”
林揚和殷修然一前一後走來,站在桌前,隻冷眼直視江拾流,又都沉默著不說話。
百裏無春道:“是不是來喝酒?不是的話就走,別打擾了老子喝酒的興致!”
誰也沒理他,林揚道:“江拾流,在離開之前,我要和你再比試一回。”
上回江拾流假扮成麵目全非的劉十,隻用一根枯枝,就把他打得連退二十幾步,這讓他一直耿耿於懷,食不安,夜難眠。
“我也要和你比試。”殷修然道,若是過不了江拾流這坎,他的劍法始終都沒法寸進,更沒有在江拾流麵前拔劍的勇氣。
百裏無春大笑起來,看向江拾流,“有趣得緊,這麼有趣的事我不能錯過,我也和你比試!”
江拾流笑道:“明知必敗,你又何必自討苦吃?”
百裏無春也笑道:“好小子,現在大話說得越來越響了!”
江拾流掃了三人一眼,“你們當中可有誰晉入了地境?”
三人啞言,地境與人境之間確實有很大的距離,並不易於跨越,他們沒有一個是地境高手。
江拾流道:“這樣吧,你們三個一起。”
百裏無春道:“我們三個打你一個?”
“沒錯。”
“那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江拾流笑道:“放心,我不會讓你們輸得太難堪。”
他要如催拉枯朽般,一舉挫敗這三個天之驕子,給自己以後少帶來一點的麻煩。
林揚劍眉緊皺,高傲如他,話一開口,令所有人都驚訝,“什麼時候?”
江拾流道:“半個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