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小旅館裏的人談興再濃也抵擋不住睡意的來襲。一個個嗬欠連天,踱著步子走回自己的房間了。旅館老板和侍者正在做著最後的收尾工作,把空酒桶搬到酒窖裏換上滿的,把大廳裏的椅子收了起來放到桌子上,開始清潔地板。這時候一個人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問道:“馬廄在哪裏?後麵嗎?”
旅館老板看了看他,認出是今天最後一位住進來的客人,“是的,我們會好好照顧那些馬的,不用擔心。”
“喔,我的馬受了點傷,我需要給他上藥,差一點忘了。”
“我可以幫您的,回去休息吧。”旅館老板熱心地說。
“不了,上藥會讓馬很痛,它脾氣不太好。”他從旅館老板的手中接過一盞有玻璃罩的油燈,走出了旅館大門。
馬廄在旅館的後麵,來人幾步就走了過來,推開了馬廄的柵欄門。被突然的燈光一照,幾匹馬受到的驚嚇,刨著蹄子,嘶叫了起來。
“律令:安撫!”
幾匹馬立刻溫順了下去。
來人側耳聽了聽,沒有人注意到自己,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除了自己的黑馬以外,還有好幾匹,不過很容易分辨出來是誰的,老冒險者的馬是一匹好馬,看上去溫順而且長於長途奔襲。另外的幾匹馬就明顯是用來運送貨物的矮腳馱馬了。
他在衣袋裏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枚青銅質地的光明神聖徽,然後走到了一匹矮腳馱馬跟前,掀起馬鞍上的厚厚襯布,可以看看得清楚,下麵是厚皮包裹的木製馬鞍,不過皮料已經磨損了,有幾個小洞,露出裏麵的木料來。他把聖徽從小洞裏塞了進去,皮料被撐起了一塊。他把手在了凸起上,按了下去,一陣輕煙冒了起來,聖徽嵌入了馬鞍裏。
“上路吧!”他低聲念了一句,借著燈光,可以看得清楚是他就是瑪法尼爾主教!
人逢喜事精神***!用這句話來描述一下自己的心情最適合不過了,艾麗莎這樣想道,她覺得自己一輩子也沒有現在這麼快活,自己兒子阿加斯的病好了!多少個***子了?她隻能更是從揪心的夢中醒來,恍然發現自己淚流滿麵,為自己那苦命的孩子。
可是現在,她再也不用了,換上她認為最漂亮的衣服,然後指揮著公爵府裏的男女老少仆從們,裝點著一切:草坪被修剪的平平整整,像是一塊綠色絨毯;花園裏的枯枝落葉也清理的一***二淨,木柵欄刷上了***白色的油漆;所有的屋子都打掃的一塵不染,所有的家具、器皿都擦拭的油光鋥亮;所有的仆人們都穿上了色彩明亮豔麗的新服裝——艾麗莎需要一個盛大的篝火慶祝晚會來表達自己的心情,盡管阿加斯的奶媽抱怨著以她的年紀實在,實在不該穿粉紅色袍子。
正當艾麗莎意氣風發,興高采烈的時候,一個仆人跑了過來,低聲對她說了幾句,艾麗莎立刻驚訝地喊了出來。“薩斯醫生要離開?現在?”說完她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聲音過大了,四周的仆人都開始偷偷地轉過頭來瞟過來,耳朵也豎了起來。
艾麗莎扔下手中的活計,快步走了出去。就像仆人所講的那樣,薩斯醫生正在收拾著自己不多的行李——大大的醫藥箱和一個能夠背在肩膀上的布包。
“薩斯醫生,您真的要離開嗎?要知道我正在準備一場慶祝晚會,為了阿加斯的痊愈,在晚會上少了您這個主角可是不成呢!”
醫生依舊是那身不合時宜的黑衣,枯槁的麵容,在這依然溫熱的初秋,他就像是一方巨冰,讓身旁的人感到絲絲冷意。“伊格姆公爵夫人,真的很感謝您的款待,有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去處理呢,我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