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幕 契約(1 / 3)

跟著走過去,臣破君故作鎮靜地看著腳下的地麵溢出耀眼的白光,飛快地沿著牆壁向上攀爬,在空無一物的牆上繞成一道剛邁一人高的拱門。臣破君的胃沉甸甸地向下墜著,粒粒可分的熒光張牙舞爪地四處亂竄,閃耀著聚集一處的紋理像是要將麵前所有一切全都腐蝕掉。有著灰色邊緣的門框逐漸從暗淡的光芒中顯露,古老繁雜的紋印清晰可見,不曉得是不是在章顯單調的樂園邊境中為數不多的奢華。理應是門牌的位置僅僅有一個不明顯的凹槽,其中放著一支鉛灰色的……長棍。

臣破君拿起棍子,無語地看著粗達1nebsp; “考慮好了麼?”藏人問道。

“什……哦,嗯。”臣破君胡亂地點著頭,暗暗覺得自己的大腦短路了。他回望林君,林君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像是在“你自己看著辦,隨你意”。

“還是再想想吧。”藏人道,笑容下似乎是在克製著什麼。“一旦寫下名字,不管真名假名,都算是定下契約,不能反悔的……沒有再回到原來世界的辦法。”

“你後悔嗎?”臣破君問,盯著藏人。

“在下?”藏人笑容複雜地搖了搖頭。

“那就是了。”

氣定神閑地提筆,原想一揮而就的大字卻變成了一筆一停頓的畫押。恍然間以為是午夜零時的魔法,臣破君幾近神智不清地看著自己的名字放出與門框中紋印同樣的光芒,但好在相對輕柔得多,多了些毫無根據的安心。隻是,順著筆畫靜靜流淌的熒光在縫隙間幽幽地顫動著,臣破君的胃也隨之極不舒服地蠕動,總覺得這些熒光像是有自己的意誌,是活著的。真叫人做嘔。

“嗬……就這樣?行了?我怎麼覺得,覺得……”臣破君雙手抵在牆上,那扇門上,有些語無倫次地,“怎麼跟那什麼,簽了賣身契似的?”

“差不多吧。”藏人隨意地,轉過身坐回原位。“右手邊的按鈕是房間係統的開關,有什麼不明白,那裏也有幫助明。”

一時接受不了如此忽冷忽熱的變化,臣破君點點頭,想道謝卻沒能出來。

“房間沒有鎖,但在主人不允許的情況下,別人是無法進去的。”藏人又補充道。

“謝了。”林君邊邊走到臣破君身旁,定下了自己的居所。

恍然間,臣破君有種衝動,想去攔住林君。或許,太草率了……不,是真的太草率了。但也正如那個詭異的藏人所,機會,隻有一次。世界上永遠都無後悔藥可尋……林君探手心翼翼地打開麵前的房門,臣破君隨著他的動作,心髒猛烈地跳動著,像是要脫出軀體般。

“確實有點像賣身契的感覺。”林君無謂地,忽然向後跳出一大步。隻見他整個右手都灼燒起來,紅光亂閃,似是疼痛萬分。可緊接著又被有如冷敷般徹骨的冰涼代替了炙熱的感覺。林君舉起右手,一枚銀製的指環出現在食指上,刻著一圈眼熟的花紋,正中的紋章怎麼看怎麼像是……

“具體的,等明再吧。”不等問,藏人就道,並拉開了另一扇門。“在下覺得,你們最好先熟悉一下這裏的係統,而且明還會有客人。現在是午休時間嘛,所以,日安。”

“日、日安?”臣破君心不在焉地,細細地端詳林君手上的戒指。“現在是中午?”

“誰知道?”林君抽回手,道,“先進去看看吧,一個人能行不?”

“行是行……”臣破君輕撫著自己的房門,終於果斷地推開了它——所謂火焰並沒有看起來那樣可怕,隻是外觀還是太駭人了些。

“這什麼玩意?”

“等明他,或者你研究,我想去……休息一下。”林君難得地皺了下眉頭,關上了房門。

“怎麼了?哎,哎……”

一百平米純個人空間任君使用。

無暇再去顧及異樣的林君,臣破君迫不及待地點開了所謂房間係統,然而廣告詞般的介紹讓他對著屏幕傻笑了半。每樣物品的兌換明全是一個鴨蛋——美好的免費世界。多好,真不錯。臣破君露出邪惡地笑容,舔了下嘴角,隨後豎起兩個食指,左右開弓地一陣亂點。不過他對家裝實在沒什麼研究,而且從越堆越高的廢墟來看,他也確實不是個稱職的室內設計師。很快,“純個人空間”就被堆滿了,直到被一個大大的尖角戳到了後腦勺,臣破君才看到那是一個搖搖欲墜的衣櫃。

“唉……賦這東西果然很重要。”貪心沒有好結果,可誰讓他在來這兒前是個萬年窮神呢?臣破君無奈但還是毫不猶豫地按下了屏幕左欄中醒目的大塊清空鍵。

“喂?我那邊收拾好了,要幫忙麼?我要進去了?”

“啊?”臣破君茫然地聽著這熟悉的聲音。

“我……你在幹嘛呢?”門被打開了,林君單腳踏在空中。“不賴,這房間可真幹淨。”林君掃視一周,頗感奇怪地問道,“你什麼都沒選?睡地板?”

“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嘛。”臣破君滿臉真誠地,“微臣覺得萬歲爺的品位更加、更加好一些,所以正想去請示您呢。”

“是嘛?”林君挑起一根眉毛,很是懷疑,笑著,“那你就先把門禁給我除嘍。”

“門禁?”破君這才去看他毫無興趣的幫助,可隨後身邊就猛然傳來巨大的踩踏聲,轉目看去。林君雙手插在口袋中,呈弓字步,一隻腳已經踏了進來,麵上渾噩一片,眼睛睜得老大,看樣子已經被自己嚇到了。

“哇哦……nie pse!”臣破君揚起大拇指。

“還行。”林君鬆了口氣,晃晃麻的腿,撫摸手邊的顯示屏將其抬高。

臣破君識相地退到一邊,默默地看著白色的碎片自周圍急重組成形。沒有無聊的牆麵擋開廣闊的空間,一塊棗紅的鏤空木格板將臥室與其他地區劃分開來,再看那張巨大的床和沒有任何累贅的窗簾——真有他的,完全符合自己的喜好。

“知我者莫過君也。”臣破君半真半假地,在一把嶄新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你剛才不是去休息了麼?又不睡啦?”

“嗯……算了,先不這個。”林君有些煩躁地擺擺手,拉過另把椅子,問道,“感覺如何?”

“你是這屋?”臣破君環視著自己的新家,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我是邊境。”

“哦……這兒啊。”臣破君兀自點點頭,正色道,“不太妙,我真懷疑當時是不是被催眠了,居然就那麼跟著他走了,真怕是剛好著了人家的道。”

“你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