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白龍,隻有她不見了……向來不合群的白龍總是以屏息的方式活動,以至於他早已習慣於她若無似有的存在,隻憑曖昧不明的感覺去判斷她是否在自己身邊……她若是不見了,他能找到她嗎?
“我的白龍呢?!”
誰料猛然之下,是雪夜爆發出了一聲低吼。雪夜難得地收起了玩世不恭,以淩厲地目光開始發難。在不曾聽聞的輕聲細語的召喚下,三把太刀出現在他手中,雪夜順之提住纏在上麵的繩子,半懸的刀鞘和護手盤墜出輕微的碰撞聲。
“說!是不是你們幹的!”雪夜怒叫道,一把拉住了久遠青的衣領。“我警告你,她是邊境的白龍,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件事跟我無關。”久遠青扶住領子上不客氣的手說道,“我從不說謊。”
盡管久遠青的表態很誠懇,但雪夜的手並沒鬆勁兒,好像對他來說,總是跟著他的久遠青是最可疑的人,也十之八九是故意來為難他的人。也是,那種不清不楚的愛慕之情是夠為難他的了。
而另一邊,驚訝有餘,瞥了眼還木在原地的藏人,林君先欲息事寧人的拍了下雪夜的肩膀,轉而看向伊莎貝拉和克。
“怎麼回事?”林君問道,他在問他們,也隻能問他們了。
“哎……所以啦,”伊莎貝拉略帶責備地說,眼中盡是她撤不下的溫柔。“請諸位隨我來,由我來將各位引薦給我們的理事長。離這裏大概二十分鍾腳程。”她若有所指地補充道。
去見理事長?林君疑惑地看著伊莎貝拉的笑顏。記得,年僅十一歲目前六年級的風花真白就是私立風華學園的理事長。但這僅限於表麵,真白真正的身份是三百年前勝出的舞姬,為阻止這一紀元的滅世而將所有舞姬都召集了起來……現在是幾幾年?林君不經意地想到這點。
“理事長?”
“對。”
“天啊……”搖搖頭,不知是覺得好笑還是無奈的了,林君又拍了拍和久遠青對峙的雪夜,示意他先冷靜下來。
斜著眼看了下林君,雪夜像是在權衡利弊,隨後便閉上了眼睛。數秒,睜開後,從那映著久遠青的淺色瞳孔中還看得到依然未能完全退去的餘怒。
“這次算我錯了。”雪夜鬆鬆地甩開他,冷著臉高傲地說道,“但你聽著,無論你想幹什麼,我都隨時奉陪。可若是膽敢打她的主意,就別怪我先下手斬了你。”
“她……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呢?”整整領子,久遠青不怕死地問道。
“隻是碰巧我很中意她啦。”一提到白龍,燦爛的笑容即刻回到了雪夜臉上。“小小的很可愛不是嗎?性格還有點暴戾,像個愛鬧別扭的小妹妹……”
瞬間鉚起來的衝突也瞬間落幕了,不過要是白龍親耳聽到雪夜的理由,或許就沒這麼快結束了……總之,她的下落也有了,應該沒什麼事。林君鬆了口氣兒。但當他再想去探尋藏人的意見時,卻發現後者還在呆呆地看著腳下不遠處的地麵。
“你這是怎麼了?”林君問,用手在他眼前晃了幾晃。
“不……沒事。”藏人自嘲地笑了下,回過神搖了搖頭,歎息道,“在下隻是突然覺得,覺得有些空空蕩蕩的……”
“吵都吵死了,還空蕩?”雪夜搶白道。
……是挺吵的。站在他們這個位置,任誰都能聽得到前麵還充斥著喧囂。可是,林君也確定藏人不是這個意思,但眼下他也實在沒辦法聽出來這具體指的是什麼。難道是白龍不在他身邊就讓他感覺到了……寂寞?可以前也有過這種剛進來就被分開的情形,並不算是預想不到的意外事件了。反正不管怎麼說,似乎在最近這段時間裏,藏人總是在發呆。
沒有岔路的林蔭道直接通向學園大門。
看看表,現在應該是快要上第一節課的時候了。可那些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的聲響卻不見收斂,時而還有獨獨的高叫一嗓子,彰顯著自個兒的雞立鶴群,時而也有一群人的集體歡呼,像炸了鍋。這樣的清晨,某種程度來說,要比邊境人想象中還要和平很多。畢竟就背景來看,一切確實都是發生在校園生活中的。
離得越近,人聲就越明顯。但除了人聲,這裏麵卻還有實實在在地夾雜了些別的不和諧音。比如……聽來體型巨大的犬吠?以及像爆米花似的脆響?說來那些咋呼是……年輕的男孩女孩們如拉拉隊般尖銳的相互挖苦?偶然隱隱約約地傳來,還挺有節奏感。
終於到跟前後,在通往理事長辦公樓的另一麵,站在第一個轉彎處,邊境人頗為無語地看著教學樓前的人潮——
“嗯……是不空蕩,在下收回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