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2 / 3)

“什麼意思?”

越蒙隱約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冷著聲追問。

沒等徐瓷回答,嚴峰就衝了進去,睨了眼徐瓷後,直接跑去床邊抱起夕蘊,眼見越蒙還在一旁發愣,不禁有些急了,低吼道:“還不快把那兩個孩子抱到馬車上去,快回展府!”“去他娘的克夫!”

一路往展府急駛的馬車中,猝然飄出一聲怒吼。

這聲音實在來的猝不及防,讓另外兩人嚇了一跳,身子不約而同地顫了下,跟著又齊刷刷地朝著那個罪魁禍首看了過去。“這是哪?”夕蘊覺得眼皮好沉重,好不容易掀開眼簾拉扯出一道縫打量著四周,卻依舊掩不住臉上惺忪的睡態。這句話她問得很軟弱無力,跟先前那聲怒吼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越蒙還處在驚訝中沒回神,倒是嚴峰早就對這樣的她見怪不怪了,畢竟是相識了那麼多年,“馬車。”

“馬車?我們要去哪?”她的意識開始慢慢複蘇,昏睡前的記憶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花滿樓,徐瓷,還有……“吳越要讓當年錢塘展府的那場大火重演!”夕蘊猛地打了個激靈,大叫。

“我們正在往展府趕。你的意思是說,吳越要放火燒了展府?”越蒙耐著性子問,不管如何,至少得先把事情給搞清楚。“應該是。”夕蘊點頭,咬著唇,把頭探出了車窗,衝著前頭駕車的人叮囑道:“快點,再快點。”

“你先別急,大哥應該早就防備著吳越了。何況,展府裏裏外外有那麼多人看守著,他不可能輕易得逞……”“看守?!那徐瓷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從商和從涼帶走的?”說到這,夕蘊才想起那兩個孩子,眼神一飄,瞧見他們還在旁邊睡得正香,鬆了口氣。這麼大動靜,都還能繼續睡,看來徐瓷是對他們下了藥的。夕蘊的質疑讓越蒙噤聲了,他的確是想不出話再來反駁了,更別提勸她了,他現在是連自己都勸不了了。他的擔心,壓根就不下於夕蘊。“聽說越浩受傷了?”沉寂中,嚴峰突然出聲了,格外地鎮定。

“該死的!他身上還有傷呢!”

這話不提也就罷了,一說,夕蘊更耐不住了。那劍傷她是親眼見過的,深得很,就算他底子再好,也至少得休養個大半月才會好。這要是展府真著了火,他估計跑得比誰都慢。“哪天傷的?”眼見夕蘊那副衝動的模樣,像是恨不得插對翅膀立刻飛去展府,嚴峰瞪著她問道,恨不得想把她綁起來,好讓她安靜點。“就昨天。”

很好,該記得的事,她倒還算記得挺清楚。嚴峰思忖了會,繼續問,“那會你在展府麼?”

“沒,我去見了‘雙賤’,就是吳越和方明婕……”

“以他的性子,應該有派人隨時跟著你吧?”

“嗯……”果然是人人都知道展越浩的悶騷勁了。

“你先冷靜點,急也急不出什麼來,還是得等回了展府才有辦法。”末了,嚴峰敷衍性的勸道。

之後,他也不再說話了,一直看著窗外發呆。

說不上為什麼,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單純,既然展越浩派人跟著夕蘊了,當時沒有通知人去緝拿吳越,或許是因為怕波及到夕蘊,但至少他應該有了警覺。他絕對能料到吳越會對他下手,卻還是受傷了,還碰巧就在昨天。如果展越浩沒有傷,區區一場大火頂多也頂多燒毀展府而已,困不住他。展越浩應該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他一旦負傷,吳越是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一些看似盤根錯節的事隱約有了些頭緒,答案似乎就要呼之欲出了,馬車卻忽然停了下來,打斷了嚴峰的思緒,耳邊又傳來了夕蘊的怪叫聲。“火!真的有火!”她像是溺水的人,拚命隻想立刻抓住根浮木般,死命地攥緊越蒙的手,指著巷子裏展府的方向叫嚷著。“那是火把,火把!”嚴峰覺得自己快要被她弄瘋了,這樣一驚一咋的,沒事也嚇出事了。想她平日裏還算是個頗有理智的女人,沒想到還真是關心則亂,隻要和展越浩有關的事,都能讓她亂了陣腳。“好多人……”這次,夕蘊看清楚了,確實是火把,密密麻麻的把天都要渲亮了。數都數不清的人群,全都聚在了展府門口,就像非法集會一樣。“是那些官兵。”越蒙躍下馬車,瞧清了眼前的景象。

沒料到還真被嚴峰說對了,剛才見到的那群官兵,居然真的是來緝拿吳越的。

“官他個頭。”夕蘊罵罵咧咧地跳下馬車,徑自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衝去。誰有空理那些官兵,她現在很沒良心地隻關心展越浩的生死。好不容易一陣推搡,她用很野蠻的方式擠到人群的最前方。印入眼簾的是慘不忍睹的展府,門楣上的匾額隻剩一角還懸著,晃晃悠悠的,掙紮了些會終於“砰”地一聲落在了地上。一堆人提著水桶就這麼從匾額上踩了過去,七嘴八舌地嚷嚷著:“祠堂,祠堂還有火,還有人在祠堂裏!”一片焦土……

這是夕蘊唯一能為眼前景象做出的詮釋了。

想像得出剛才的火勢一定很猛,連周遭的一些府邸都被波及到了。

“展夫人?”站在展府門前指揮救火的邱均一轉身,剛巧撞上了呆滯的夕蘊,下意識地溢出一聲驚呼,又轉頭看了看展府裏頭,很是錯愕:“你……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在裏麵麼?”“噯?”沒人知道她出門了嗎?不可能啊,從商和從涼的事鬧得全府上下都知道了,東叔他們也是看著她出門尋人的呀。才想起東叔,展向東就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跟邱均一樣,他看向夕蘊的眼眸裏也滿是驚詫:“夫人?!你、你、你沒在祠堂裏嗎?”“祠堂?”大半夜的她怎麼可能去祠堂?

“還沒起火前當家說要去祠堂找你,我還納悶你怎麼回府了一點動靜都沒……”

夕蘊懵了,機械式地緩緩將目光轉向了祠堂的方向,剛才那群救火官兵的話語又一次在她腦中浮現……“祠堂還有火,還有人在祠堂”!“那你還愣在這幹嗎?!”夕蘊回過神,衝著展向東大吼,顧不得任何人的阻攔就往展府裏頭衝去了。

展向東被吼得一頭霧水,瞠目結舌地看著她那副活像失了魂的模樣,幹澀的嘴唇也跟著翕了又張,欲言又止。比起外麵的景象,展府裏麵更是一片狼藉,在那堆官兵手中火把的印襯下,周圍亮得跟白晝似的。有不少人急急忙忙地奔走著,誰也顧不上誰。夕蘊瞧見浩園裏頭的一些丫鬟家丁們正抱著一堆帳本往外走,還有如樂……那丫頭懷裏兜著好些銀子首飾,跑得比誰都快,還順勢推倒了不少擋路的。夕蘊沒功夫理會她,目光又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池邊焦黑的亭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