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位比我大兩歲的堂哥定璟,他是大伯的獨子。
據說定璟小時候生得白胖細嫩,人見人愛。在他幾個月大時,嬸嬸和母親讓人在托盤裏放了毛筆、銅錢和木質的小刀擺在他麵前,才剛能抓穩東西的定璟一把抓住毛筆不放,惹得圍觀的人哈哈大笑,父親更是高興地對大伯和嬸嬸說:“這小定璟長大一定會學富五車,說不定能成棟梁之才。”
稍長定璟便果真對學文識字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爺爺還專門請了當地較有名氣的老師來家給他做啟蒙教育。
晚了兩年出生的我卻沒有定璟這般的待遇。聽母親說,我小時候便特別愛動,和定璟比起來也特讓人操心。
剛出生那會,我很愛哭,得有人陪我玩才高興,哪怕是半夜,沒人陪著我,我就會大哭,鬧得奶娘換了好幾位,母親操碎了心。
剛滿兩歲時,膽大包天又不知道什麼叫害怕的我,趁人沒注意便爬上了下人們擱在屋前兩丈多高的木梯頂端,嚇得下人們急忙喊來我的父母。
父親在木梯下急得團團轉,卻又不敢大聲喊叫,怕我受到驚嚇不小心就摔了下來,六神無主的母親在木梯下不停垂淚,卻又無計可施。直到聞訊而來的大伯輕輕爬上木梯,一隻手一把抓住我,才把我安穩的放回到地麵。
我的父親雖然看起來文質彬彬,脾氣卻暴躁得很。那次自是把父親氣得夠嗆,他推開急欲阻攔的母親,拿著細木棍不停抽打我的小屁股。好在大伯讓嬸嬸把被這陣勢嚇得大哭的我抱到他的屋子,又對父親好生勸慰,這事才算過去。
待又長大些,我父親便辭了請來的老師,親自教我和定璟的學業。但由於我小時候對那一套猶如天書般的東西實在無法提起興致,所以當父親教授這些內容時,我總聽著聽著就打起了瞌睡。定璟卻每每聽得有滋有味,遇到不明白的地方,總會請我父親講解透徹為止。
父親對不愛學習的我真是怒其不爭,有時候父親便會拎起我的耳朵,大聲嗬斥說:“定晟,如果你不用心學好這些,以後要入仕途便是妄想。”
就算這樣,仍不能讓我提起對於學文的興趣。對我失望透頂的父親便著重教授定璟,直到爺爺認為父親的教育方式不正確,且他老人家又非常喜歡我們這倆小孫子,才由爺爺教授定璟和我。
大伯從我們年幼時就開始教授我們武學,但剛開始都是教些比較基礎的站步及簡單的拳腳。
定璟學這些就跟我學典籍一樣,顯得沒有絲毫耐心,每每練習壓腿時,他更是因為痛楚而不願再練習。大伯雖然對他很不滿,卻是從沒像我父親斥責我那樣責備過他,隻會對他和顏瑞色,好言相勸。
我從小就喜動不喜靜,對於身體的痛楚忍耐力似乎也很強,所以這些習武的基本功對於我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也常能得到大伯的誇讚,但我仍不滿足,隻希望大伯能早些教授給我那些複雜的武術套路。
大伯這時就會對我說:“慢慢來,先打好基礎,沒有良好的基礎怎麼能學得會那些實打實的招數?就算學會了,也隻能是毫無用處的花架子。”我也隻得勤加練習大伯教授我們的基本功。
我那時候特別喜歡看大伯在後院練習拳腳,耍刀弄棍,有時也在一旁學模學樣。大伯看了,會停下正練著的招式,走過來,認真指正我學的不正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