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箐嫚的家在山坳邊的高坡上,那裏有一塊不大的平地,不過用來建他們的家園,倒是顯得足夠。
用圓木搭建的房子外圍,有個用木柵欄圍起來的小院,小院裏有一棵櫻桃樹,樹的周圍還種植了些蔬菜。他們把粗大的楠竹劈成兩半,砍掉竹節,連接成很長一條水槽,把從山澗裏流下小瀑布的水引到院子裏的小坑,再流下山坡。
屋子也布置得井然有序,堂屋除了一張餐桌和竹椅,還有一架小巧的紡線機。木牆上掛著幾幅絹布織秀,再邊上還掛著一把木質的弓和裝著幾隻箭的箭蘘。
臥房裏除了一張床,牆壁上點綴著更多的娟秀。看得出這裏的主人極力營造著幸福溫馨的氣氛。
我在鄔箐嫚家休養了上十天,我住臥房,她在堂屋搭了個簡易床鋪。在她悉心的照顧下,我的傷口慢慢愈合,我想是該離開的時候了,在這裏時間長了,孤男寡女的,很容易產生不該有的情愫。
有一個問題卻使我為難,雖然我和鄔箐嫚無親無故,而且還從豹口救了她,可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人們都是極富有同情心,我也不例外,更何況她還照顧了我這麼久。
鄔箐嫚一個女人,即便她擁有遊牧民族彪悍的血性,如果讓她一個人留在這裏,怕還是擺脫不了危險的命運。
但要把她帶回我家的大院,她一個羯族的女人,即便是她心地善良,可她不同於我們的外貌,恐怕也不受我們家那些人的歡迎。
思來想去,我還是打算把她送到也是深山裏距離鄔箐嫚家往西約六七天路程的一個多民族混雜的小山村,說是村莊,也不過隻有百十來人口,那裏氐人鮮卑人漢人雜居在一起,她住過去,也不會引起什麼麻煩。
在準備離開前一天的晚上,我把這個想法跟鄔箐嫚說了下,我以為不用多加解釋,已是孤身一人的她就會同意我的提議。
可鄔箐嫚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她說這裏有她這輩子最美好的記憶,即便是死,她也要死在這裏。我又耐心勸她接受我的建議,隻可惜她還是不為所動。
我不得不多留了一段時間,幫她加固了柵欄,又拿著自己的竹弓,獵了些野兔麅子之類的土產,采了些草藥,幫她在山外的集市換回些生活必須品,才告辭離開。
我走了很長距離,老遠還能看到她站在山崗,對我久久凝視。我不知道她一個人能否安全的在這裏居住,但她對感情的執著以及堅毅的性格,倒讓我對她格外敬佩。
由於這一次我出門的時間超過以往,父親對我甚為惱火,他認為我作為黃家的一份子,不該隻顧自己貪玩而讓所有人都替我擔心。他嚴令限製我出門的次數,即使想出門,也要楊雄或耿誌陪伴。
如果是以前,父親的話我還能聽得進去,可現在我心裏記掛著鄔箐嫚,總擔心她一個人會不安全或沒有了生活必需品,所以我和楊雄商量好,以後出門讓他給我打個掩護,陪我出去後他單獨一人再馬上回來,楊雄想多點時間陪他媳婦,自然是滿口答應。
對於耿誌,我倒不用擔心太多,因為家裏總是大伯和他出山,采購些必須的生活物品,就算是平時也要協助那些佃戶開墾荒地,種植作物,我想他根本無暇陪我進入深山做個探險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