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半,床頭櫃上的電話機準點響起,朦朧地伸手去夠,那端提示起床的係統聲音已經響起。掛上電話,將頭整個埋進被子,旅遊的日子也不好受啊,天天睡不足覺覺。放大假的話,她還是寧願在家睡懶覺的。可惜,出了這檔子事情,還是出來散散心為好。這不,現在心情好多了。
又賴了十幾分鍾床,終於一把掀開被子,溫姑娘決定要起床鳥。伸伸懶腰,拍拍小臉,一早的活力就開始了。洗漱好喝了杯溫水,將東西都歸整好,打開房門。
“小彤,你晚了7分29秒啦。我可是在門口一直傻傻等著你,誰知道你又遲到啦!”凱文抱怨,溫彤又不盤頭又不化妝的,肯定又賴床啦。一手接過她的包包,一手戳她額頭。溫彤也不閃躲,確實是她不好,戳吧戳吧,她認了。凱文見狀,反而戳了一下就停了手,她這不躲不閃的,一點都不好玩。
訕訕地放手,拖著她的胳膊向前。“走啦走啦,今兒可是要去玩衝浪漂流的,早去了才能多玩一會啊。我們趕緊吃早飯去!”沒一會,凱文的好興致自顧自地又回來了,他這個人是最愛與水有關的運動的。坐在飯廳,邊吃邊向溫彤介紹接下來的行程,不由紅光爬了滿麵。
兩人吵吵鬧鬧地玩了一個多小時,倒是都高興了。可惜的是,凱文的手機毀了。在水上回程的時候,他手機響,好不容易從口袋裏巴拉出來,一個浪頭正巧打來,船體一搖,手機立馬脫了手。雖說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情,再買一個就成,但溫彤見他就是愁眉不展。
回了岸上,好生開解了他一番,他卻沉思著沒個聲響。溫彤遞過自己的手機,在他麵前晃了半晌,好不容易他才伸手奪了過去:“小彤別鬧,估計我家裏是出什麼事兒了。走,現在陪我買個手機去。”拉上她,就要起身。
溫彤忙把他按住,這人一急怎麼就亂了分寸了:“你拿我的先打家裏唄?”點點他手裏捏著的手機,他低頭瞧了瞧,倒是有些眼熟:“我不記得號碼啊?”虧他說的理所當然,自家的號碼居然記不得。“你真是!那先找營業廳補辦卡吧。”
兩人屁顛屁顛地跑去營業廳,結果是悲催的,隻有在辦卡的省份才能補卡。沒法,隻得聽從業務員的建議買了一款手機,重新弄了個號碼,做了呼叫轉移。又在查詢機前待了半天,這家夥終於輸對了密碼,翻看通話記錄,總算是找到了家人的號碼。一番通話過去,總算是知道了家裏的情況。
折騰到下午一點多,兩人總算是吃上了一口熱乎飯。隻是望著對麵吃飯,一向咋咋呼呼的凱文,如今這愁眉緊鎖的樣兒,溫彤也沒個多少食欲。“凱文,家裏有事的話,一會吃完我送你去飛機場吧。先好好吃了這頓飯,好嗎?”將他放下的筷子拿起,塞到他的手裏。
凱文稍稍抬頭,終於還是緊了緊手指,無言地吃了起來。看著他勉強巴拉完一大碗飯,溫彤終於鬆了鬆:“走吧,我們去機場。”首先站起,走到對麵扯著他的胳膊,向外走去。
陪同他買了去C市的機票,她卻沒有告訴他,她的家也在那兒。如果有緣,會再見的。這段傷心的日子,有他陪著固然是萬分好,但是再見的話,始終還是會念起現在吧。真心想要刪掉這段記憶,連同凱文在內,雖然惋惜……
回了賓館,躺在床上補眠。凱文一走,再沒了遊玩的興致,原來她一個人竟是這樣的無趣。輾轉反側了許久,想了很多很多,入睡不知是何時,夢醒已經是夜半。打了服務台電話,那邊表示廚師下班了,隻有一些糕點。想著聊勝於無,還是點了頭。
開了客房的電腦,邊吃邊看電影,竟是了無睡意了。公司的事情再次被翻了上來,也許徹底地離開才是最好的。開了郵箱,一個字一個字地打下三個字“辭職信”。陳霞已走,同事們又對她這樣,還有什麼好留戀。出來走這一圈,她的心境開闊了許多,一些糾結著的事情,也該放下了。
周三一上班,人事部主管照例查收郵件,赫然發現了溫彤的信件。一群唯恐世界不亂的八卦女子,立時將這份信在公司內部炒紅了。辭職事件,像早間新聞一般,傳遍了公司的每個角落,得來大片的謾罵聲。無外乎都是一些“這樣的貨色,早給自動走了,待在公司還礙眼”之類的,看不上的話。好在溫彤遠在三萬英尺之外,不必親見、不必揪心。
顧留白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靠近十點半了,最近生活過的蜜裏調油,完全不想來上班,奈何身在這個位置,哪怕是插科打諢,也得來。將溫彤的辭職信一字字看完,沒有什麼懸念,中規中規的,他卻讀出了她字裏行間的無奈。如果不是必須,他想她是不忍辭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