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瞧見張白陶醉的樣子,笑道:“這可是極品雨前龍井,清明之前采摘的茶葉,是今年的新茶,並非去年的陳茶,張公子今天可算是有口福了。”
張白輕輕抿了一口,似乎滋味的確比一般茶葉要好上許多,但張白不懂這行,真叫他說好在哪裏,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便問道:“小小可知道這龍井之名,何以得來?”
陡然聽他叫自己小小,蘇小小臉上一紅,竟也害臊起來。若說幾月之前,她定會待以冷麵。隻因那時她還沒覺得張白有多厲害。但自從知曉張白的底細之後,她心中先是不信,而後有了種失落之感。
自從七歲那年,兄長蘇弦棄了商道,一心學文為科舉以後,爹勸說沒用,一夜之間,好像老了好多歲。蘇小小瞧在眼裏,痛在心上。自那以後,她決心從商,並要證明給父親看看,女子經商,不讓須眉。
那時十歲不到的年紀,白天跟在父親身後,學習生意之道,晚上還要讀書識字,便連蘇老爺子都看不下去,蘇小小卻硬是咬著牙挺了過來。原本她生在富貴人家,本該有個安逸甜美的童年,而實際上,那些同齡女孩的好玩事兒,她從未嚐過,她並非不想,但一想到父親那晚難過的神情,她便不再後悔了。
十六歲那年,她一再堅持,要接手蘇家生意,蘇老爺子先讓她試了一個月。蘇小小生意上的天賦,使得蘇老爺子大吃一驚,同時也深感惋惜:可惜小小是個女兒,若是兒子,這諾達的家業,便可以放心托付了。而蘇小小至今尚未明白,為什麼父親反對哥哥入仕。別的人家,都是巴不得兒子去做官的。
兩年以來,蘇小小所想披靡,戰無不勝,生意場上,殺得對手丟盔卸甲。直到遇見張白,她才首次感到棘手起來。幾次交鋒,皆沒討到好處,她心中不服,心道張白是有後台,星沙官府處處偏著他。後來通過那張美元,尋根究底的,這才明白,張白竟是玩弄整個星沙於股掌之間,蘇小小心中驚到極致。
除了其父蘇老爺子,蘇小小從未佩服過別人,但張白卻成了第二個。
眼下蘇小小粉麵酡紅,臻首微垂,那嬌滴滴的樣子,跟她渾身散發出一派女強人的氣勢融合起來,風韻獨特,張白看得心中一蕩,激發起男性強烈的征服欲,但此時八字沒一撇,不可亂來,當下道:“小小若不清楚龍井茶的來曆,也沒什麼,張某也不曉得,這才問小小的。”
蘇小小心中暗自責怪了自己道:傻丫頭呀傻丫頭,這張公子風流好色,你還不清楚麼,他故意叫你“小小”,說不準就是故意擾亂你心緒的。念及此處,蘇小小微整心情,又是一副泰然之色,笑道:“叫張公子失望了。張公子今日登門,想必是為了生意之事吧。”
張白暗自讚了一聲,這丫頭心性堅韌,哪裏像個十八的姑娘,嘴上道:“正是為了生意。收到小小的來信,張某慚愧的很,張某一介男子,氣魄不夠,比不上小小。”
蘇小小聽他自言比不上自己,雖知那是奉承之語,心中卻忍不住得意了下,笑顏頻展,燦爛似朝霞,明眼若桃李。難怪屋外園中的桃花失了顏色,原來屋內有如此佳人,絕色傾城。蘇小小道:“張公子謙虛了。既然張公子來了,也省了小小前去叨擾。小小正想跟張公子商量商量杭州錦繡年華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