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李元開又再一次欠身行禮,道:“我叫李元開,和我一起的這位姑娘叫做夏兒。”夏兒則趕忙補充說:“我的全名是,夏兒.洛巴克。”
古向海的心思似乎早已不在他們二人身上了,又很快過轉回身去,麵對自己孫女說:“這二位年輕人今天偶然路過附近,是我硬拉著他們進屋來陪我一起聊聊的。”
“爺爺,你還真行呀。以後要聊天有我陪著您,別再去耽誤人家的寶貴時間了。”古明華這次略帶些調侃的語調。隨後,她便又輕飄飄轉過身,麵對李元開二人,微笑著點了點頭表示問候。當她的眼神掃到夏兒身上時,吃驚的表情立即寫在臉上,繼而她又突然半開玩笑說:“我一向對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可是與這邊這位姑娘相比較起來,似乎就遜色了不少。旁邊的這位小哥,你可要保護好她喲。”古明華邊說邊對著李元開眨眨眼睛。
李元開的老毛病似乎又犯了,在這種時候,他僅僅隻能回以傻笑,但是內心裏卻依舊美滋滋的。既然主人家有親人不遠萬裏回來團聚,李元開與夏兒便隻好識趣的告辭準備離開了。等他們拿好大衣重新來到庭院當中時,卻發現天空早已變得一片通紅,與周圍火紅色的楓樹林相互映照。此時此刻,天空與大地,楓葉與建築物,李元開等人與劉星宇手中所牽著的狗兒,無一例外全部都是紅色的,就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在燃燒。究竟是夕陽染紅了天空,還是那楓葉染紅了夕陽,抑或是人們的心靈染紅了全世界,一時間還真的難以分辨清楚。
古向海拉著小孫女,幸福地站在大門口,與李元開二人揮手告別。劉星宇則牽著那條拉布拉多犬,來到李元開他們前方,似乎是想要送二人再走一段路程。可就在這時,李元開與夏兒卻發現自己眼前一黑,四周又進入了一種混沌狀態。又過了大約五秒鍾之後,眼前便出現了洛巴克教授的身影。
兩個小時時間過得還真快,他們應該已經回到了共合曆1432年7月。當走出圓形傳送艙時,洛巴克教授竟揮舞著一台電子閱讀器,搶先對二人說道:“你們倆快過來,看我在這本書裏發現了什麼。”
李元開一把搶過那本閱讀器,莫名其妙地瞥了幾眼,卻發現文中記述了這樣一段文字:
『共合曆45年10月24日改元節,晴天。今天上午,我終於睡了一次懶覺,直到十點鍾才起床,自從過了七十歲以後,這大概還是頭一回。原本應當是無題可記的一天,卻發生了兩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下午的時候,突然來了兩位訪客,分別是一男一女,看年歲大約有十七八的學生。他們竟無端打聽到我住在此地,並且還指名道姓說要見我。我稍稍試探了一下,問二人究竟是從哪裏得知我的事情,可回答卻是‘路人相告’。這當然是謊話,可我卻想不出究竟有誰能夠泄密。
與兩人交談中,我越來越確信了一點,那就是此二人並非與我生活在同一時代。他們甚至不知道‘改元節’與‘共合’的由來,卻又能夠講出不少我曾經說過的話。我唯一所能聯想到的,便是此二人來自未來的某個年代。那時候,他們仍舊能夠看到我的部分著作,卻已經不再過‘改元節’,並且對‘共合’的意義漠不關心。
隨後,又發生了一件令我欣喜的事情,那便是我最疼愛的小孫女終於回到了我的身邊。
等到了傍晚,夕陽與紅葉融為一體的時候,那兩位不知從何而來的年輕人,告辭要離開了。當他們站在庭院中,與我揮手告別之際,卻突然憑空消失了蹤影。這似乎更加驗證了我的推測,那就是此二人來自未來,現在又回到他們的時代去了……』
看到這裏,李元開十分震驚,便猛地抬起頭詢問道:“教授,這是哪裏來的?”
“這是古向海的日記,是在他去世後不久公布出來的東西。”洛巴克教授解釋說,“我之前一直沒有想到,應該找古向海的日記來核對一下,看看這一天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等你們走後我才回過味兒來,趕緊找出資料查詢,卻發現這樣一段日記。”史學界一般認為,這段話是古向海在晚年老年癡呆,並且精神錯亂的決定性證據。
李元開則早已沉浸在對於古向海的深深崇敬當中,原來自己當時並非蒙混過關,隻不過是對方不願意揭穿罷了。是不是正因為自己來自於未來,所以古向海才會毫無顧忌的與自己交談呢,李元開反複思索著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