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下毒者現在還沒抓住。不過,相信用不了多久了。”這是劉協來到東漢的第十五天,曹操第二次來見他時所說的第一句話。
此時的曹操早已經沒了初次相見時的憔悴,他意氣風發更勝往日,氣雖盛卻不淩人。那是一種沉積多時的真正上位者的氣勢,剛而不欺,堅而不折,可黑可厚,收放自如。
劉協依舊坐在寢宮的床榻上,隻是麵色比起前時已經紅潤了許多。劉協神色平靜的望了一眼曹操:“要抓那下毒者,此事快慢,不全在於愛卿麼?”
“聽陛下此言,看來陛下依然認為是臣下的毒麼?”曹操一雙眼睛直射向劉協,仿佛要看破劉協的內心深處。
在曹操這雙銳眼的直視之下,劉協連忙避開了視線,卻怪聲怪調的道:“朕怎敢懷疑愛卿呢?愛卿要抓凶手就隻管去抓,反正清者自清,朕這條性命就擺在這裏,若是有人硬要拿去,朕又有何辦法?”
曹操怎會聽不出劉協這語氣裏的意思,但他也無心辯解,隻是輕歎一聲:“陛下要堅持這麼認為,臣也無話可說。正如陛下所言,清者自清。若是陛下堅持認為是臣下的毒,那麼就算是臣寧負君,毋君負臣吧。”
“若沒有其他事,可以告退了。”劉協似是不願意和曹操再對話,故而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其實劉協哪裏是不願意,他是太累了,演戲演的太累了。下毒者最有可能是劉備,絕不會是曹操,因為隻有保護好天子,才有曹操的今天。這一點劉協心裏跟明鏡一般,不過他可不敢明著說出來,第一是以真正漢獻帝的智商,他未必能想到這一層,第二則是劉協決不能引起曹操的注意,如果劉協道破下毒之事的天機,曹操必定會心生警覺。
一個缺心眼的傀儡是很好用的,但一個心眼太多的傀儡,那就不得不防了。劉協正是想透了曹操的這層心思,才故意不給曹操好臉色看,讓他以為自己還是那個思想簡單的漢獻帝。但裝傻其實是個十分有技術含量的活兒,尤其在曹操那雙銳眼麵前,好幾次劉協都差點裝不下去。劉協估計曹操要是再不走自己就真該露餡了。
“既是如此,臣告退了。哦,對了陛下,您讓宮內匠師打造的鐵器,他們已經打好了。隻是臣不知道,陛下您做的這些,這究竟是什麼?”曹操說著,從身邊侍從手中接過一個紅木的方盒,將其打開,裏麵各種形狀的鐵塊,鐵條,甚至螺絲,都整齊的碼成了一排。
劉協輕輕吸了一口氣,心說果然如此。這皇宮中就連匠師也是曹操的人,幸虧自己留了個心眼,給不同的匠師送去的都是各部分的零件,而且有的零件根本就是廢品,是劉協故意讓他們造出來做障眼法的,而且很多關鍵零件劉協根本沒找他們做,而是打算自己用木製品代替。如此一來,再精巧的工匠也不會明白,劉協這是造出了一套領先這個時代一千七百多年的特種兵戰術裝備。
劉協眼望著木盒裏麵的零件,輕笑道:“愛卿也對這些小玩意感興趣?這裏麵是我和兄長以前在洛陽時,閑著沒事拿來玩的,讓愛卿見笑了。”
曹操聞言,也是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陛下了。臣告退。”說完,曹操放下木盒,轉身出了寢宮。
劉協則如獲至寶般搶過那個木盒,開始組裝起來。不一會兒,一個用勺子和鐵塊拚起來的巴掌大的投石車便已成型。劉協順手拿起一個螺絲釘放在投石車上,輕輕一彈,隻聽“叮”的一聲,螺絲釘準確落在端著湯過來的婉君手中的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