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說話的王子服眼中閃過一道淩厲的光,不動聲色的按了按腰間的佩劍:“孟起將軍這話是什麼意思?”
馬超張狂的“哈哈”兩聲大笑:“王大人,你們是不是以為別人都是傻子?陛下中毒這事兒,始作俑者就是這位劉皇叔吧?嗯,看王大人這麼緊張,您不會是劉皇叔的內應吧?”
“你......”王子服氣的發抖,按著佩劍的手越發緊了,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夠了。”董承麵沉如水,一聲厲喝,“咱們不管怎麼做,誰不是為了大漢社稷?現在起內訌有意義嗎?劉備下毒那事兒,無論如何就算過去了,就讓他成為無頭案就得了。現在的問題,是這個!”
董承說著,將一張絹布在桌上展開:“你們來看看,這上麵有沒有什麼紕漏?如果沒有的話,就簽上名吧。”
馬超湊過來一看,這絹布上的字赫然都是用血寫就的。隻見上麵寫著:
“朕聞人倫之大,父子為先;尊卑之殊,君臣至重。近者權臣操賊,出自閣門,濫叨輔佐之階,實有欺罔之罪。連結黨伍,敗壞朝綱,敕賞封罰,皆非朕意。夙夜憂思,恐天下將危。卿乃國之元老,朕之至親,可念高皇創業之艱難,糾合忠義兩全之烈士,殄滅奸黨,複安社稷,除暴於未萌,祖宗幸甚!愴惶破指,書詔付卿,再四慎之,勿令有負!建安四年春三月詔。”
“有點意思......皇帝密詔?”馬超饒有興趣的問道。
“是。”董承麵無表情道。
“字倒是像......但也僅隻是像而已,仔細看的話,這絕不是皇帝的字。最關鍵的一點,為什麼皇帝連印都沒用,這樣一份密詔,能有什麼效力?”馬騰當即看出了這份詔書的破綻,“董大人,這樣一份密詔,怕不是矯詔吧?”
“哈,哈哈哈......”董承笑了,卻是一直在笑,並不回答馬騰的問題。
“你笑什麼?”馬騰冷聲道。
董承道:“壽成將軍,我的西涼太守,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咱們的皇上,哪有膽子寫這麼一份詔書?不過隻要有詔書,咱們就有了大義之名,就可以誅殺曹賊!別看曹操現在勢力強大,當年的董卓,勢力比曹操差嗎?還不是死在呂布一人之手?
咱們現在有一個勇武不下呂布的孟起將軍,再加上朝野人心向背,又有劉關張三人為內應,在外麵還有袁紹向曹賊施壓,咱們何愁大事不成?”
“名不正!”馬超忽然一字一頓的道,“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董承冷笑:“明白了,你們西涼人還真是難打發。說吧,壽成將軍,你是不是又想加碼了?是不是漢中太守已經不能滿足你的胃口了?”
馬騰沉聲道:“我隻要你一個承諾。事成之後,羌人入關,朝廷將羌人等同漢人對待,不得歧視,不得壓迫,從今以後羌人正式入漢籍,居漢地。董大人,如果事成,這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吧?”
董承思慮半晌,咬了咬牙道:“好!事成之後,羌人入漢!”
馬騰微微一笑:“很好。既然如此,我們就等著你董大人動手的信號了,但願你盡快‘正名’,告辭了。”
馬騰說完,輕輕一抱拳,帶著馬超閃身出了偏殿。
確認二人真去的遠了,王子服這才道:“董大人,您還真敢答應啊。羌人如漢,後患無窮,您怎麼這麼痛快就答應他了?”
董承不動聲色的笑了笑:“餅畫的大一些,不過為了讓獵犬更有幹勁兒罷了。王大人,你可別忘了,狡兔死,走狗烹。他馬壽成跟咱們根本不是一條心!這個人如果隻是匹夫之勇,也就罷了,關鍵,他是個聰明人啊。太聰明了,聰明的我不想留他。”
王子服疑道:“這話怎麼說?”
董承道:“他已經把咱們下一步給看透了,能看透下一步,說不定,就能看透下兩步。現在,我還真不敢完全信任這家夥了。咱們最好再想一個辦法,全憑馬超出手,不一定靠得住啊。”
王子服似懂非懂,想了半天,卻又問道:“那咱們下一步是什麼呢?”
董承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王子服一眼:“蠢!還用問?下一步自然是找我那皇帝女婿,‘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