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後,刺史府,書房之內。
劉璋仔細將手上的長劍擦拭了一遍,又將劍收回了鞘內。
“陛下,”劉璋的聲音聽來疲倦而低沉,“我們將法孝直風光的葬了吧。”
“嗯,此人雖有野心,卻著實是個可敬的對手。至少要給他一個體麵的死法。”劉協道,“就說法孝直是為了保護皇叔,被刺客殺了吧。”
“多謝陛下能不計前嫌。”劉璋沉聲道。
“我有什麼好計較的?”劉協卻笑道,“皇叔,我遠來是客,你才是這益州之主,這些事兒,原本你自己乾綱獨斷便可以了,何必問我呢?”
“不不不。”劉璋連忙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在陛下麵前,臣永遠是臣,又豈敢乾綱獨斷。”
......
落雪之夜,劉璋迅速處理了這次的暗殺事件,並且清除了屍體,又鞏固了此時府的防禦。一切反應迅捷而及時,恐慌總算沒有蔓延。而劉璋的一切處理,卻讓劉協刮目相看,劉協本以為,人都說劉璋暗弱,現在看起來卻頗有能力,手段也頗為果決。
這樣的人,照理說不應該被人因為“暗弱”而看不起才對。
劉協卻不知道,劉璋現在的表現,其實和原來大相徑庭。原來的劉璋,不喜歡親力親為,很多事情他都覺得是瑣事,在他的理念中,君主隻要調和諸臣,小事交給臣子去辦就可以了。
現在,通過法正的反叛,劉璋真正的明白了。上位者需要展現的,其實應該是他的強勢一麵和他對權力的渴望,隻有自己有了野心,下麵的人才不敢有野心。
於是直到第二天,關於刺殺的公告榜文張貼出來時,成都城的居民才知道他們的主上昨夜居然遭到了刺殺。
這著實嚇了所有人一跳,當然,知道劉璋安然無恙後,所有人也都放下了心。
隻是人群之中,卻著實有一些歎惋的聲音,因為那公告上寫著,風月連城的老板茶風月,以及那位鬼謀法孝直,都為了保護劉璋,死在了刺客劍下。
劉璋一麵準備著將法正風光大葬,一麵又準備安撫在刺殺中死難士兵的家屬。
但是對於張鬆,卻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死去的人,再怎麼厚待都無所謂。對於知情者,這麼做可以顯示自己的寬宏仁慈,對於不知情者,更可以顯示自己對屬下是多麼看重。
但是活著的人......就必須得死!
活著的反叛者,就是一顆不安定的火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演變為燎原之火。
因此,劉璋立刻傳令,革去張鬆一切職務,斬立決。
而對外公布的罪名,居然也不是反叛,而是貪汙。
其實劉璋私底下,早就掌握著張鬆貪汙的罪證,但是他一直壓著沒發。對於劉璋而言,臣子貪汙根本也不算什麼,他越貪,將來不聽話的時候,自己就越容易整治他。
現在,誠然如此。這貪汙罪名一出,立刻引起了公憤。雖然張鬆和劉璋各自都心知肚明,真正導致張鬆被斬的罪名是“謀反”,但是在外人眼中,張鬆確實是因為貪汙而被處死的。
如此一來,劉璋公正廉明的形象在百姓心中就又提高了一層。
再然後,便是對張任、嚴顏、黃泉、泠苞等人的人事調動。張任繼續鎮守永安,幫著劉璋看守東大門,嚴顏則和李嚴王累一起被調往了梓潼防備張魯,至於江州這個原本被劉璋忽略的戰略要地,此時劉璋則是派遣了自己的小舅子吳蘭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