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邊那人道:“烏力紮克,你莫要心急。咱們兩個大男人殺他個小娃娃作甚?”
陸卿聽他這麼一說,暗想這個“阿木答”倒是不壞,心中油然生起感激之情。
烏力紮克道:“你下不去手嗎?想不到你阿木答也有心軟的時候。你不下手,我下手!”說著舉起了手中彎刀。
陸卿心中盡管害怕,然而求生欲驅使,他急忙側身左躥。烏力紮克一刀落空,不禁“咦”的一聲。
阿木答笑道:“烏力紮克,其實你心腸更軟。”
烏力紮克臉上一紅,說道:“咱們蒙古人隻幹對的事,跟心軟心硬可沒幹係。”手中彎刀再次向陸卿砍去。
陸卿躲過烏力紮克第一刀,本該逃命為先。可他早嚇得魂飄神蕩,想要奔逃,卻是腿如灌鉛,力不能逮。這時見“恐怖分子”又是一刀劈來,自然而然順勢躥出,避了開去。
須知烏力紮克身為蒙古人,固然勇猛,武功卻是不強。兼之陸卿在“杭州文武學校”學過三年武術,動作相較常人更為迅捷。烏力紮克數刀之下,竟然沾不上陸卿的身體,不禁大慌,手中彎刀砍得更急。
阿木答一直冷眼旁觀,這時見烏力紮克手中彎刀去勢凶狠,厲聲說道:“烏力紮克,你非要跟一個孩子較勁嗎?我看他不過跟咱們兒子一般大,你當真忍心?”說著也抽出了腰間的彎刀。
烏力紮克一怔,手中彎刀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陸卿急中生智,忙道:“阿木答叔叔,快救我!”
烏力紮克轉身盯著阿木答,冷冷地道:“怎麼,你是要相助外人嗎?”將手中彎刀一橫,繼道:“阿木答,你可別忘了咱們喬裝更名,千裏迢迢來到大理國所為何事,又是受了誰的指派!”
阿木答道:“當真遇上了敵人,我自會同你聯手對付。要我眼睜睜看你殺一個孩子,那可辦不到。”
烏力紮克大怒,憤憤地道:“如此說來,你是要跟我動手?普天之下,咱們的敵人還少嗎?”仍是盯著阿木答,卻指著陸卿說道:“你敢擔保這小子不知道咱們的秘密?”
陸卿忙道:“我不知道!我隻是迷了路,所以才走到這裏。”
烏力紮克“哼”了一聲,轉朝陸卿,說道:“你一個小孩兒,走到荒山野嶺來作甚?你是一路暗中尾隨我們來到這裏,對不對?你會武功,那麼你師父是誰?是不是正藏在暗中?”
阿木答抬頭環顧四周,邊看邊道:“我倒沒想到這點!”
陸卿哪裏明白二人的話,聽那阿木答的意思,似有不妙,正自暗中想法,卻聽得烏力紮克說道:“將他殺了,看他師父現不現身。若是現身,一並殺了,才能保萬無一失。”
陸卿聽在耳中,寒毛直豎,又見阿木答將手中彎刀插入了鞘中,心知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沒了,隻有快逃。實在逃不掉,那就拚命。至於如何拚命,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心念及此,陸卿轉身便跑,自然而然是向著下坡方向。他經曆了先前的生死大險,心中懼意雖未盡消,雙腿卻不再沉重,加之山坡並不如何陡峭,轉眼間便跑出了丈餘。烏力紮克當即拔足追趕。
山道上布滿了石頭,不少山石菱角鋒銳,直抵得陸卿雙足生疼。然而逃命事大,他哪管得了那麼多?他隻是賣力奔跑,卻哪裏比得上烏力紮克的腳力,眼見俄頃間就要被追上。
當值千軍一發之際,陸卿卻是腳下一滑,摔倒在地,左手手肘、右手掌心都給尖石割破了,鮮血直冒。他強撐著爬了起來,正待再跑,隻聽得身後烏力紮克叫道:“小子,吃我一刀!”
陸卿情不由己轉過身去,看時隻見一柄明晃晃的彎刀朝自己頭上劈來。霎時之間,他腦中“轟”的一響,眼前一黑,向後便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