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你在說什麼?”希薇已經小心翼翼地向雕像頭部走去,忽然轉身望著我。
“沒什麼,有感而發罷了。”我的唇角再次露出苦笑。
她笑起來:“我一直相信,黃金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上天拋擲下來蠱惑人心的魔鬼元素,雖然化學家把它歸結為一種普通的金屬元素,將之與銅、鐵並論,但它自身攜帶的神秘力量卻是永遠都不會消失的。那是一種獨特的魔力,曆久彌新,永不休止,如同地球的南北磁極。所以,不要將人類對於黃金的追求籠統地歸結為‘貪婪、貪心’,恰恰相反,那是一些有靈性的人在追求一條回歸本質的通途……”
在她身後,是射燈交織成的光幕,為她的這段講演平添了一種莊嚴恢弘的大氣背景。
“回歸本質?什麼才是人的本質呢?難道是中國最古老的啟蒙文字中‘人之初、性本善’的定義?”我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在這樣的環境裏,的確不該討論這樣的問題,我們需要做的,是再次檢索雕像背上的秘密。
“陳先生,很希望能有機會跟你探討人生和未來的大問題,不知道冷教授有沒有跟你談起過,隨著金字塔象形文字的深入研究,他已經有了關於‘埃及人起源’這個命題的巨大發現——那不僅僅牽扯到人類曆史,還會廣泛地涉獵到古天文學、古星球占卜學的內容。可惜他偏偏在這時候出了意外,否則他很可能將成為轟動全球、改寫人類曆史的偉大人物……”
“希薇小姐,你的話題似乎扯得太遠了。”我隻能再次打斷她。
一陣勁風夾雜著沙粒迎麵撲來,一下子迷住了我的雙眼,閉眼的一刹那,我的腦海中突然浮起了“妖風”這個非同尋常的詞彙,因為那陣風給予我的是一種陰惻惻的感覺,像是極度凶險的五行風水布局裏自然產生的“陰風”。
“啊——”希薇身子一晃,向我懷裏撲過來,長發隨風亂舞。
我吃力地抱住她,眼睛急促地眨動,但那些細沙卻固執地鑽進了眼瞼深處,弄得我酸淚橫流。
“沒事,別亂動,不會摔下去的。”我低聲安慰她,同時空出一隻手,用力揉搓著眼睛。
“陳先生,你有沒有感覺到,我們腳下正在裂開一條寬縫,像一張怪獸的闊嘴,越來越寬,越來越寬……”她側著頭,目光一直盯著腳下,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驚慌失措的顫音。
腳下是斯芬克司的脊梁,一個被萬年朔風裹挾著、搜刮著的石材怪物,如果它是中空而且可以被機關一分為二的話,這個大肚子裏的確能藏得下很多秘密,但那可能嗎?
在射線光機的探測下,石像絕對藏不住任何秘密,並且所有秘道、機關、旋鈕都會無所遁形,成為眾人皆知的秘密。
我摟住她的肩:“沒事,不要怕,更不必胡思亂想的,我們很快就能回城裏去,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拋開。”
“陳先生,相信我,斯芬克司的確是能夠從中裂開的,我到達過下麵——不,不是,我想說的,是在幻覺中到過它的下麵,一個詭譎的黑暗世界。咱們……咱們趕緊去它的頭部,咒語……咒語就刻在法老的頭頂——”她掙脫了我的手臂,轉身向前跑,腳下東倒西歪的,慌張得不行。
她一再提及“咒語”,勾起了我心底的某些記憶,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腳下是堅實的石像,這一點毋庸置疑,奇怪之處在於,希薇和十哥西涼都提到了石像背上開裂的事。即使那隻是一種古怪的幻想,也足夠駭人聽聞的了。
“就在這裏——就在這裏了!”希薇“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雙手撫摸著麵前的石頭,掩飾不住自己的激動心情。
我從她的肩頭望過去,雕像的頭頂位置模模糊糊地刻著一串象形文字,型體巨大,每一個所占的麵積都超過一尺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