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葫蘆口的方向。”破軍毫不猶豫。
“走吧。”楚畫梁招了招手,又道,“我騎術太差,夜晚疾行就更沒把握了,阿墨帶我。”
“嗯!”唐墨的坐騎是那匹名叫白菜的烏雅馬,比一般的馬高大,就算坐三個人都沒問題,何況一個少女和一個身量未長成的男孩。
破軍無法,隻得通知了薑黎,拋棄營帳輜重,一起去追那個不省心的王爺,幸虧軍中士卒都已經用過了晚飯。
慕容箏雖然走得急,但他身邊的貪狼卻是最穩重仔細的,一邊跟,一邊沿途做下標記,比如扔一堆石子,或是打斷一棵樹之類,讓後麵追的人不至於走岔。
“再往前就回到葫蘆口了吧?”薑黎問道。
“前麵好像是風少將軍。”破軍眯著眼睛道。
雖然東陵的士兵衣甲是深色係,但風少湮那身白衣銀甲在黑夜中還是很顯眼的。
“王妃怎麼也來了?”風少湮看到後麵追上來的人,驚訝之餘,一臉的不讚同。
“怕中了聲東擊西之計,幹脆一起來。”楚畫梁板著臉道。
“王爺呢?”破軍問道。
風少湮還沒回答,就聽到穀口傳來一個微帶疲倦的聲音:“本王在這兒。”
“王爺沒事就好。”破軍這才鬆了口氣。
楚畫梁爬下馬,氣勢洶洶地走上前。
看到她,慕容箏似乎一怔,臉上的表情也掠過一絲不自然。
楚畫梁揚眉,一句話沒,隻是攤開手掌放到他麵前。
慕容箏看看她,猶豫了一下,終於將手心一直攥著的紙條放在她掌心。
楚畫梁這才露出一個笑容,展開紙條。
上麵的字很簡單——的確,慕容箏隻是看了一眼就選擇了追,本身也明了字絕對不會多,隻有一句話。
慕容簡在我手裏。
“世子?”楚畫梁驚訝了一下,又把紙條給了風少湮。
“世子還活著?”風少湮脫口而出。
“不一定。”楚畫梁卻搖搖頭,直接道,“上麵隻寫著‘慕容簡在我手裏’,可沒是活人還是屍體。”
風少湮啞然,又偷偷看了慕容箏一眼,心裏腹誹。
雖然,也不是沒有道理,但王妃這也太直接了吧?就不能多給點希望嗎。
“楚楚得對。”慕容箏苦笑了一下,又道,“所以,那人送來了證據。”
“證據?”楚畫梁一怔。
“這是大哥的筆跡,字條本身就是證據。”慕容箏道。
“墨跡猶新,不超過一個月,如果是世子的筆跡,他一定逃出了葫蘆口!”風少湮驚喜道。
“嗯,不回來,也許是重傷,也許……”慕容箏著,指了指字條。
“被控製了。”風少湮了然,又遺憾道,“可惜沒逮住送信的人。”
完,氣氛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
葫蘆口兵敗距今已經三個多月,可以想象,這段時間裏,如果慕容簡真的還活著,也絕不會好受。
“起來,我有個疑問。”楚畫梁忽然道。
“嗯?”幾人一起看她。
“我是不知道世子是個什麼性格的人,不過這字條——”楚畫梁從風少湮手裏拿回字條揚了揚,淡淡地道,“隻要不傻,肯定知道讓自己寫這麼一張字條的人不懷好意,多半是用來對付豫王府和雁門關的北疆軍的,那麼……什麼情況下,世子才會妥協?”
慕容箏一愣,隨即臉色就變了。
或許是旁觀者清,而這裏除了楚畫梁,包括風少湮和薑黎在內,都是局內人。
一個人質,而且是明知道自己會對親人甚至國家造成很大的危害,他憑什麼會向綁匪妥協?怕死嗎?可豫王慕容春秋調教出來的繼承人,應該不至於這麼懦弱吧?
然而,楚畫梁卻仿佛毫不在意地撕開了這層窗戶紙。
如果字條真是出自慕容簡之手,那他……還是當初的慕容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