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多事歸途(2 / 2)

“給娶媳婦怎麼啦?被困大洪縣的要不是我親爹我也溜了,就因為他給我娶了媳婦我就把命賣給他?我怎麼就那麼沒出息,合著是為個女人送了命,不值啊!我是寧可當孫子,也不裝孫子。”

王潼收回看著窗外的目光,狠狠地鄙夷了一下李夢生:“真是豪門多孽子!”

這時李夢生忽然指著窗外叫道:“快看,快看!”

車站上起了一陣地騷亂,一個年輕的女子急匆匆一路跑著奔向這列車,因為跑得急不時地撞到別人。這女子後麵不遠處兩個鴨舌帽和兩個北軍士兵一邊追一邊喊:“抓住她!抓住她!”

這女子跳上車廂,李夢生三人隻聽得包廂外響起了一串急促地腳步聲。腳步臨近包廂門口時,王潼忽然拉開了包廂的門,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胳膊拉進了包廂裏。

那女子大聲喊道:“放開我!放開我!”

王潼:“別怕,我們想救你!”

那女子驚魂甫定,癱坐在臥鋪上,嬌喘籲籲地:“請公子助我逃脫。”

三人方始仔細打量那女子:大概十五六歲的年紀,梳著“五.四”運動時期女學生流行的短,黑黑地垂於頸部更顯得膚色雪白;勉襟新式上衣有些瘦,襯得身材凹凸有致;下著黑色長裙,白襪,黑色圓口皮鞋,是一副學生打扮。再看那容貌,雖不是花容月貌不可方物,卻也大眼長睫,鼻梁直挺,嘴似新月不樂而有笑意。隻聽她:“我是逃婚出來,後麵是男家帶了官軍來追我,求三位公子相助。”

王潼:“現在是民主之中國,男女平等之社會,婚姻自主,竟還有逼婚的事情!你放心吧,我們一定幫你脫困。”

連柱道:“是啊,我們公子最是仗義,你別怕,有我們在一定保你沒事!”

久未話的夢生開口道:“你快到床上來!”隨手把被子蒙頭蓋在那女子身上“就是生病的內眷。”

三人剛把被子蒙住她周身,包廂的門‘呼’地被拉開,一個密探衝了進來,還未開口,李夢生站起身上去就抽了他一個嘴巴:“幹什麼的?!活膩了?!”密探和軍士們都被打楞了,挨打的密探捂著臉訕訕道:“我們奉命捉拿一名女亂黨。”罷眼睛直盯著臥鋪上的蒙頭蓋被的人。

王潼起身道:“我家公子是總統徐世昌結義兄弟李都督之子,前奉李都督之命拜敬徐總統,因公子內眷染恙今日歸返。”完掏出了由北洋政府頒給各地大軍閥的入京覲見特別通行證。

那密探接過通行證確認無誤,弓腰陪笑道:“誤會,誤會,願夫人早日康複。”完退出房門搜索其他包廂去了。

連柱掩上門道:“還好都督戰敗的消息還沒傳到北京,要不咱們就走不脫了。”

那女子聽外麵已經安全,起身道:“多謝各位公子相助。”

彼此相互問過姓名,那女子名叫李涵秋,北京大學學生。

王潼:“他們還在四處搜查,你打算到哪裏去?”

“山東,那裏有我的哥哥接應我。”

夢生問道:“李姐怕不是逃婚出來的吧?”

“對不起,剛才騙了你們,我因為在學校辦的報紙上寫了篇針砭時弊的文章而被他們成是亂黨,要抓我,我隻好逃出學校。如果怕我連累諸位,你們盡可以把我交給密探。”

王潼有些激動地:“下興亡匹夫有責,現在國家風雨飄搖內亂不斷,列強虎視眈眈。我們當為國盡自己綿薄之力,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趨避之!你一女子尚能奔走呼號促國民警醒,我們男人又怎能無動於衷明哲保身呢!?”

夢生道:“少拽文嚼字,這個世道不是我們能改變的,狼吃肉,狗吃屎,自己的斤兩自己應該清楚。”

李夢生從目睹父親一路征殺,坐到都督的位置,那是靠著人頭和錢財堆積而成的。母親是江南望族的後代,從就教育夢生仁義善良,隻是母親在他十歲那年不幸去世,李都督又忙於征戰殺伐,就把他送到外地上學,很少回家。雖然缺少管教的夢生在外麵學會了吃喝嫖賭,招貓逗狗,但他的本性隨了母親的善良,總是認為殺人放火不是人的根本,更不應該以殺人放火為終生的職業,所以他鄙視一切軍人。王潼與涵秋主張的暴力革命,他是不讚同的,‘可憐無定河邊骨,俱是春閨夢中人’。誰人不是爹生父母養的?

而王潼的父親是辛亥革命時期的革命黨,策動了李都督起義獨立,做了李都督的參謀長。王潼從就看父親所藏的革命書籍,受父親身體力行的影響,形成了他自己的一套對世界的認知。

他與涵秋的觀點相近,所以一路上王潼與李涵秋相談很融洽,對中國當今的時事抨擊甚烈。

所謂‘話不投緣半句多’,夢生不再插言他們的談話,帶著連柱挨個車廂轉悠找樂。

涵秋在石家莊下了火車,轉道山東。臨別與王潼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對王潼道:“中國必有民主光明的一,如果有緣,我們將相會在自由民主的晴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