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以賭服人(1 / 2)

自那日夢生神槍立威,眾團丁對他又恨又怕,見麵恭恭敬敬,轉身卻又嘀嘀咕咕,對李夢生所立的軍規憤憤不平,多年的自在生活受了限製。又恨他一毛頭子憑武功槍法混上團長,隻能以武壓人不能令眾弟兄心服口服,所以在背後詛咒怨恨夢生。

夢生心中也明白,槍法的高明在這群俱是土匪出身的治安團裏隻能震懾,不能收服。也還要講求個‘以德服人’,否則哪打仗保不齊挨黑槍。這樣的事情在父親的軍營裏就曾出現過,一個連長平日克扣軍餉欺壓士兵,在一次戰鬥中率隊衝鋒時挨了黑槍,別的中彈士兵都是身體向後倒地,惟獨他的屍體是向前俯倒,打掃戰場時分外明顯。經察看是身後中彈,父親常以此為例告戒軍官要愛護士兵,所以夢生打算跟這幫土匪套套近乎。

翌日,夢生帶著連柱和六走進了營房,營房裏亂哄哄,煙霧繚繞,麻將、色子、牌九一應俱全。眾人圍著賭桌吆五喝六,埋怨咒罵聲不絕於耳,還不時有人輸光了錢被推出人群,比之賭場有過之無不及。

眾人一見夢生進來,都停下手中‘活計’。六忙對夢生:“鄭老爺吩咐過,不當值的弟兄們不能離營房太遠,不方便集合。弟兄們也沒地方可去就在營裏耍耍錢,您可千萬別再立什麼不準賭錢的軍規了,要不弟兄們非憋出病來。”

夢生想,與其放他們出去禍害百姓,還不如讓他們在這裏賭錢,便道:“眾位兄弟們接著玩吧!我也是閑得無聊來瞧瞧熱鬧。”眾人‘哄’地一下又耍開了。

夢生、連柱來到一麻將桌前,夢生問其中一個玩家:“手氣怎麼樣?”

那人道:“我這手氣沒法!抓的牌都是老娘們站隊—B排(牌)。”又指著對家一個滿臉邪氣的白臉:“今還是魏贏!他媽的!他手氣也太好了!玩一次贏一次,贏了我們大半年,哥幾個在街上刮的錢都他媽進了他的兜裏!”

那魏得意地笑道:“爺爺我拜神洗手,你們幾個人晚上摸腚摳眼那手氣還能好?!…哈哈!又胡了!**對對胡!二十五番!掏錢掏錢!”著把牌推倒,果然是對對胡。另三人咒罵著把錢摔到桌子上。

夢生不動聲色又看了幾把牌,那魏果然厲害,五把牌竟胡了三把。夢生已然看出了門道,那魏用的是名叫“船牌”或叫“碼船”的手藝,就是洗牌的時候挑相同花色或點數相連的牌每間隔一墩牌碼一張,碼在自己前麵。在玩牌的過程中算好牌數,利用吃或碰牌使自己抓到事先碼好的牌。這個招數在北京津的大賭場裏連剛出道的老千都已不屑使用,早就過時了,不知這子從哪裏學來這三腳貓的手藝。夢生在津上學的時候混跡於各大賭場,各種賭術玩得純熟,這伎倆自然騙不過他的眼睛。就連連柱也認出了這招,嗤笑一聲,見夢生沒有反應,知道夢生必有主意,便不點破。

夢生腦子一轉,計上心來,見魏又胡了一把牌,對先前問話的團丁道:“兄弟,你先歇歇,我替你摸兩把。”那人忙起身讓座,屋裏旁觀的閑人見團長也參賭,紛紛湧來觀看。

夢生坐定洗牌,在自己洗的牌裏碼下一副副的對子。夢生手法比之魏更為嫻熟迅,眾人皆沒有看出端倪。打牌時夢生算準牌數,看準時機碰牌或是應該碰的時候不碰,不僅錯開魏的牌還要抓到自己做的牌,這把牌夢生胡了個碰碰胡。魏毫無察覺,夢生如法炮製連胡五把碰碰胡,圍觀眾人讚歎不已,直誇團長牌技如神,運氣無雙。魏方始察覺夢生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自己是偷遇見了強盜,不禁冒出汗來,生怕夢生當眾揭露,那些輸他錢的人如得知真相即使不打死他,也要斬他雙手,這群土匪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於是碼牌的手開始哆嗦起來,好半不見碼完牌,眾人越是催促他越是緩慢,汗如雨下,劈裏啪啦直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