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走麥城(1 / 3)

我沒想到,我竟然會被一個我壓根就沒注意的人殺了個措手不及。記得在監獄裏的時候,有一次我和蒯斌閑聊,蒯斌,將來在社會上混,要的是心恨手辣,不管他是什麼來路,擋我的道兒,一律幹倒。蒯斌,根據我的研究,江湖上最大的凶險就是對潛在對手的漠視和忽略,往往你最不注意的人就是想要放倒你的人。當時我還笑著,誰傻到連哪個是對手都看不出來?這次我是徹底服了蒯斌。事情出在爛木頭身上。那我正跟幾個朋友閑聊,爛木頭來了電話,,他剛去找了關凱,把我想讓他幫忙在那邊設幾個攤子的意思對他了,關凱對爛木頭很冷淡,,有什麼事情讓我親自去找他。我早有預料,這很正常,在社會上混,誰也不是白給的。我對爛木頭,你回來吧,抽時間我去找他。放下電話我就把這事兒給擱下了。我想,這不是要問題,拿下關凱是早晚的事情,甚至不用我出麵。結果,沒出一個星期就來事兒了。

我是個象棋迷,盡管下得比較臭,可還是非常喜歡。以前王東喜歡跟我來兩盤,我們兩個半斤八兩,經常被旁邊看眼兒的人笑話,我們是倆狗熊他爹。現在王東不在市場了,我身邊的人就沒有一個喜歡下棋的了。因為在監獄的時候,我跟驢四兒下過棋,就逼他陪我下,驢四兒無奈,就胡亂陪我玩兩盤,如果我不悔棋的話,基本不是他的對手。這子也是個一根筋脾氣,每當我要悔棋,他就跟我瞪眼,仿佛我要搶回的是他這個月的獎金。這次我又悔棋了,驢四兒不讓,我倆正在拉拉扯扯,桌子上的電話就響了。我停住手,讓驢四兒去接電話,我想胡嚕了棋盤,跟他重新來。

驢四兒抓起電話聽了兩句,捂著話筒,臉色慌張地回過頭來:“找你的,口氣很硬。”

我皺一下眉頭,莫非出事兒了?清清嗓子接過了電話:“話,我是張寬。”

那頭是一個陌生的聲音:“能到我這裏來一下嗎?我想跟你談談。”

聽這意思不像是警察的口氣,我問:“你是誰?”

那邊的口氣很冷淡:“我叫關凱。”

原來是這子。我有點兒不高興,你他媽的什麼級別,敢跟我用這種口氣話?

我冷冷地問:“有事兒嗎?”

關凱也同樣冷冷地回答:“有事兒。你的人在我這裏鬧事兒,你必須過來。”

我的頭皮一麻,我沒讓我的人過去鬧事兒呀,又生了什麼?

“你讓我的人聽個電話,有什麼事情我跟他們。”我沉住氣,。

“別跟我拿架子,你就你來不來吧,我沒時間跟你羅嗦。”

“那好,我馬上到。”我掛了電話,轉身問驢四兒,“爛木頭呢?”

“走了啊,”驢四兒不解地問我,“你不是安排他去找關凱了嗎?”

我轉身就走。明白了,爛木頭這子又背著我去找關凱了,他的脾氣我了解,一定是他以為關凱是個軟柿子,想直接去把他砸挺了,也好在我的麵前表功。這不扯淡嘛,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我估計他現在一定是被關凱扣在那裏,動彈不得,也許正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求饒呢。關凱這麼辦是什麼意思?想連我也扣在那裏嗎?不大可能啊,除非他不想在這一帶混了……從他打電話這個舉動來看,他沒那麼打算,如果他真的那麼打算了,是不會這麼明的,因為我會做好準備的,萬一我回不來,他也就不用繼續在這一帶混了。既然這樣,我必須一個人去,讓他明白明白我張寬的膽量。

我的心裏有數了,把別在腰上的槍重新鎖進了抽屜,對驢四兒:“你馬上給蒯斌店裏打個電話,順在那裏,讓他帶著他所有的兄弟在飯店集合,聽我的消息,如果半個時以後沒有我的消息,讓他帶人直接去大馬路市場找關凱。”

驢四兒的臉又黃了:“寬哥,又出麻煩了?”

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臉:“咱們不麻煩,是有人要麻煩了。”

驢四兒囁嚅道:“大光他們都在這裏,讓他們先跟你一起去?”

我想了想,邊往外走邊:“讓他們去蒯斌飯店跟順的人集合,全聽順的安排。”

我把車調了個頭停在大馬路市場的大門口,左右看了看,現這裏的地形很好,萬一有什麼麻煩,我一上車就可以衝到一條寬闊的馬路上,從這條馬路到蒯斌的飯店用不了五分鍾。關凱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我點了一根煙,應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吧,因為在社會上混的幾個有點兒名聲的我全知道,從來沒聽過這個人還做過什麼猛一點兒的事情。不過那也不能太大意了,還不知道爛木頭是怎麼砸的人家呢。必須冷靜,了解了情況才能胸有成竹地開始下一步的動作。我以前就打聽過,關凱跟我一樣,也有一間倉庫兼辦公的房子,是在魚市的盡頭,那裏很僻靜,聽他經常糾集一幫人在裏麵賭博。我走到一個賣煙酒的攤位,買了一根拇指粗的雪茄,費了兩根火柴才把它點上,猛吸了兩口,慢慢走近了那間房子。

站在門口聽了聽,裏麵沒有一絲動靜,我聽到的隻有自己沉靜的呼吸。

這棟房子沒有台階,我可以直接推門進去。

剛想過去推門,門就被人從裏麵拉開了,一個比順還高還壯實的黑大個站在了門口。

看來這個人就是關凱了,我衝他伸出了手:“嗬嗬,是關凱兄弟吧?”

“張寬?”黑大個握了握我的手,“對,我是關凱,請進。”

“老大,你可來了!”爛木頭的臉像一隻被踩了一腳的烤地瓜,幾乎看不出來表情來了。

“我來了,”我衝他壓壓手,讓他坐下,回頭瞥了關凱一眼,“怪我啊,我這兄弟太毛楞了。”

關凱皺著眉頭哼了一聲:“是啊,腰裏別著個死老鼠就想裝個打獵的。”

我被他嗆了一下,心裏很不是滋味,訕笑道:“沒有數啊,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