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我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誰?這麼狂?”爛木頭像一隻吃了酒的螃蟹,紮煞著胳膊向我走過來,貌似就要跟我拚命。
“又跟誰上火了這是?”我迎著他走了過去,媽的,不好好給我跑車,在這裏耍什麼威風?
“呦!寬哥,”爛木頭有些尷尬,匆忙把搭在肩上的恤套上了脖子,“你怎麼來了?事兒,不值得你來。”
這子以為我是來幫他打架的吧?我打消了揍他一拳的念頭,索性裝糊塗:“沒事兒就好,早點兒回去歇著吧。”
爛木頭瞥我一眼,站在燈影下,挨個口袋拍:“煙呢?煙呢?我的煙呢?”
我把自己的煙拍在他的手上,隨口問道:“這又是跟誰鬧的?”
“沒誰,給鋼子辦事兒呢,”爛木頭給自己點上煙,左右瞪了看熱鬧的人群一眼,“還看什麼?再看還能把我看成你爹?都給我滾!”拉著我往旁邊走了幾步,“寬哥別笑話啊,我這也是沒有辦法,誰讓咱以前是他的大哥呢?寬哥你不知道,以前我混社會的時候,跟鋼子一起在我們那一帶混過,關係那是相當鐵的,後來遠了。鋼子前一陣子跟一個外地同行鬧事兒,我碰上了,就帶著幾個兄弟去幫他處理了一下。鋼子挺佩服我的,這幾就想把我拉到他那邊去幫他維持生意呢。我能去?我去了,咱們客運這邊怎麼辦?離不開呢。這不,人家鋼子也沒忘了我,出事兒了照樣招呼我一聲。那什麼,其實我也不白給他出力,他給錢呢。盡管給得不多,可是大我也能得個仨瓜倆棗的……我年紀不了,想早一成個家呀。這輛車以前是鋼子的,當初賣這車的時候裏麵有些‘羅爛’帳,鋼子讓我幫他找這輛車的車主,我就答應他了。也巧了,剛才我正領著幾個弟兄在這兒吃飯呢,這輛車竟然停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我能不表現一把嗎?嘿嘿,寬哥見笑了。”
這個子羅嗦了這麼一大通,我聽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表達一個什麼意思,不想聽了,抬腳要走。一個混混橫過來,下巴翹得像一根**的**,愣愣地打量著我。我一陣煩躁,推開他就走,混混似乎感到傷了自尊,一個箭步衝到我的麵前:“膘子,耍什麼橫啊你?”話還沒利索,整個人就被爛木頭踢飛了。混混像個被割斷了脖子的雞,在地下撲棱兩下就不動彈了。爛木頭還要上去踹他,我拉住了他:“別打了,孩子不懂事兒,長大了就好了。”爛木頭頓了頓,走過去蹲在滿臉委屈的混混的頭頂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呸!就這素質還出來玩兒呀?你他媽的不知道這位大哥是誰嗎?出來嚇死你,張寬!我爛木頭現在的大哥!連鋼子都得讓他三分呢。”我往後走了兩步,回頭對爛木頭:“你走吧,以後我再找你。”爛木頭看出了我的不快,攤攤手:“行,寬哥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哎,那什麼,我不會開車,堵你的路了,司機不在,寬哥幫忙把車移開吧?”我走到車前,打開車門將車往旁邊移了移,下車拍了拍爛木頭的肩膀:“木頭,跟著誰就是跟著誰,懂嗎?”爛木頭站在當地傻愣了半,等我走遠了,他才**似的喊了一聲:“寬哥,兄弟不傻,誰是老大我門兒清!”
下車跟出租車司機結帳的時候,我竟然看見了淑芬。她帶著一個打扮成狐狸模樣的姐在路邊打車。
我喊了一聲:“張飛他妹妹,這兒有個空車呐!”
淑芬看見了我,猶豫一下,跑過來,撒嬌似的搡了我一把,一摸臉:“寬哥,我是不是很醜?”
我:“你的醜跟你的臉沒有關係。”摔一下車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