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遭遇搶劫(3 / 3)

我尷尬地抱了他一把:“沒辦法,我想化驗化驗他。市場不方便去,隻好先借你的地方一用了。”

蒯斌瞟我一眼,聲“完事兒趕緊走啊”,怏怏地進了他睡覺的那屋。

我走出來,衝金龍淡淡地點了一下頭:“事情你都知道了吧。驢四兒呢?”金龍撲拉兩下被雨水淋濕的頭,兩眼放光,似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寬哥,真沒想到你對我這麼信任!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先找我商量。這就證明我在你的眼裏依舊是好兄弟啊,”見我眯著眼睛朝他笑,金龍大大咧咧地一指門口,“驢四兒是吧?他嚇破尿脬了,在門口撒尿呢。”

驢四兒提著水淋淋的褲子進來了,氣色似乎很好,鼓著腮幫子笑:“寬哥,好了,報完案了。”

我站著沒動,抬手拍了拍金龍的肩膀:“龍哥,關鍵時刻還是老兄弟好啊……你看這都什麼德行?”

驢四兒不解地望著我:“寬哥,你什麼意思?”

我不理他,作深情狀盯著金龍的眼睛:“龍哥,好兄弟……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金龍輕咳一聲,反手拍拍我的胳膊,衝驢四兒一偏頭:“你,跟我來。”

驢四兒不知所措地看了我一眼,摸著脖頸不挪步,他似乎很害怕金龍。

我含混地一笑,探手摟過驢四兒,轉身進了旁邊的單間。

剛進屋坐下,金龍就把嘴巴湊到了我的耳朵邊:“寬哥,看我的。”我讓金龍先別話,問驢四兒報案的過程。驢四兒更加茫然,不停地用眼角瞟金龍,他似乎搞不明白我為什麼要把這麼機密的事情當著一個討厭鬼。我麵無表情地敲了一下桌子:“。”驢四兒幹脆一閉眼,講故事似的了起來:他一進派出所的門他是剛才被人搶劫的那個人,警察就踹了他一腳,問他剛才跑到什麼地方去了?驢四兒,當時我嚇傻了,害怕搶劫的那幾個人找到他,殺他滅口,就找個地方藏起來了,後來一想還是得依靠政府,就來報案了。警察問他,看沒看清楚那幾個人的長相?驢四兒回答沒看清楚。警察又問,在你去銀行之前都有誰知道你要去銀行取錢?驢四兒,當時張寬在場,吩咐完就出差去了,沒有別人。有一個警察就出去了,不大一會兒那個警察回來了,接著問驢四兒,張寬去哪裏出差了?驢四兒,別瞎琢磨了,張寬會搶自己的錢?警察就笑了,誰懷疑他了?我們問你張寬去了哪裏,這是在替他操心呢,怕他知道自己的錢沒了,亂懷疑人,再鬧出命案來。

我這裏正聽著,金龍捏我一把,驀然色變:“完了沒有?驢四兒,老老實實回答我,這事兒是不是你幹的?”

驢四兒的臉一下子黃了,猛地轉向我:“寬哥,你聽他了什麼?!”

我搖搖頭,悶聲道:“在人沒找出來之前誰都是懷疑對象,包括你,包括金龍,甚至包括我。”

一聽這話,驢四兒的脖子陡然脹得通紅:“寬哥,我不是膘子,這話沒有道理!”

“住口!”金龍跨前一步,一把捏住了驢四兒的脖子,“子,跟你金爺玩‘二把毛’是吧?告訴你,你還嫩了點兒!,那幾個人是誰?出來就放了你,如果膽敢糊弄我,你就準備去死吧!”驢四兒想去撥金龍的手,猶豫了一下又沒敢,無助地望著我:“寬哥,這是什麼意思?你怎麼跟金……唉,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我微笑著點了一根煙給他插在嘴裏,反手一貼他的臉,柔聲:“四兒,我還是那句話,咱們三個都是懷疑對象,先從你開始。你必須清楚了,在這個過程中你都跟誰聯係過,不然你別想走。”驢四兒似乎是豁出去了,大聲嚷嚷:“我從市場走了就直接奔了銀行,跟誰也沒聯係過!”

我隨手拍了拍驢四兒扭曲不堪的臉,低沉著嗓子:“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我不想跟你重複了。你還是了吧,不是逃不過去的。我誓,我張寬不能容忍我的身邊藏著一個家賊。如果你了實話,我可以放你一馬,你困難我甚至可以把這些錢都給你。如果你幹了醜事兒還不想承認,我就不管了,交給金龍,讓他看著辦。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吧。”

“金龍算個什麼玩意兒!”驢四兒猛地仰起了脖子,“我就是死也不能死在他的手裏!”

“那你就去死吧,”金龍偷眼一看我,見我沒有反應,一拳搗在驢四兒的額頭上,“不知道我跟寬哥的關係?”

“寬哥,他打我!”驢四兒沒有後退,硬著脖子衝我嚷。

“該打!”我在他額頭上又加了一拳,驢四兒咚咚倒退兩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你不該打?錢呢?我用力咬了咬牙。

“寬……寬哥啊!”驢四兒雙手拍地,號啕大哭,“我冤枉死了啊我!我不想活啦!”

金龍猛撲過去,揮拳又要打,我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別打了,不是他。”

一聽這話,驢四兒大叫一聲“寬哥”,竟然暈了過去。

我看看咬牙切齒的金龍,把手一攤:“嗬嗬,沒他什麼事兒……這是誰幹的呢?”

金龍一證,聲“我明白了”,皺著眉頭問:“你懷疑是我?”

我嘬了一下嘴巴,總結道:“不是他,也不是你,更不是我。這個人厲害,慢慢來吧。”

驢四兒幽幽地坐起來,捂著腦袋瞥我一眼,一咧嘴巴“哇”地哭了起來:“想我驢四兒風裏雨裏跟了你好幾年,沒有功勞還有苦勞。沒想到寬哥你竟然這樣對待我,我,我冤枉死了啊我!我驢四兒再混蛋也不可能跟你來這套啊……”

“別哭了,”我的心裏閃過一絲愧疚,伸手拉起了鼻涕一般軟的驢四兒,“難道你丟了錢就沒錯了?”

“我……”驢四兒不敢看我,垂著腦袋,“以後我不要工資了,我當牛做馬補償你。”

“不必這樣,”我坐回椅子,給他點了一根煙,“該怎麼著還怎麼著,不過你得回家了。”

驢四兒又哭了,把嘴裏的煙霧噴得到處都是:“讓我回家?我現在是個黑戶,沒有房子沒有地,我沒法活。”

我丟給他一張濕巾:“暫時別來上班了,給我打聽這事兒到底是誰幹的……”

驢四兒茫然地看了我一會兒,猛地一拍大腿:“明白了哥哥,我去!”

他額頭上瓦亮的兩個大包,讓我想起了《西遊記》裏的金角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