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歸案(1 / 2)

現在的我孤單地躑躅在甘南的這個城,神情恍惚。我是昨到的水,一找到住宿的地方就給鄭奎打了一個電話。鄭奎在電話上,他已經上了火車,最晚明下午到。我,你怎麼不坐飛機呢,那多快。鄭奎,寬哥你不明白,飛機已經不屬於我這種人的交通工具了,下一步恐怕連火車我都輕易不能坐了。跟他隨便打了幾聲哈哈,我問,我就在水這裏等你嗎?鄭奎,那裏的房你暫時別退,也許咱們還得回去,你去這裏……鄭奎告訴了我這個地方,讓我下午去找一個叫老回回的人,就是他讓我去找他的,著,告訴了我老回回家的住址。讓我找到老回回就跟他一起在他的家裏等他,他下了火車就跟我們聯係。我問,老回回沒有電話嗎?鄭奎沒有,你直接去他家裏找他就可以了。

匆匆吃了飯,我邁步朝老回回家的方向走去。

這裏的上沒有太陽,空好象被一些黃色的灰塵淹沒了。

老回回的家在這座城的北邊,要經過一個石灰廠,石灰廠周圍全是白色的粉末,我的呼吸有些困難。

好歹找到老回回的家,我站在門口屏了一下呼吸,抬手拍門。一個女人出來了,問我找誰,從哪裏來?

我,我從東北來,來這裏跟老回回聯係點兒生意。女人的眼睛閃出一絲憂鬱:“他被警察抓走了。”

我的心猛地抽緊了,倒退著讓到門口,門咣當一聲關上了。我左右看了看,疾步進了一個沒有人的胡同。腦子忽然就有些空,我想都沒想,直接撥通了鄭奎的大哥大,鄭奎的口氣有些不耐煩:“又打什麼電話?不是告訴你先不要打電話了嗎?”我:“我找到老回回的家了,一個女人……好象是他老婆,她,老回回被警察抓走了。”鄭奎啊了一聲:“不會吧?半時之前我還跟他通過電話的……寬哥,趕緊離開那裏,快!”我沿著胡同往裏跑,邊跑邊問:“我現在應該去哪裏?”鄭奎的聲音沉穩下來:“再有半個時我就到水了。你別離開那裏,找個旅館或者飯店點上幾個菜等我,不要隨便出去,一會兒我給你打電話。記住,離老回回的家遠一點兒。”我已經跑出了胡同,前麵是一排灰蒙蒙的平房。

我掛了電話,貼著牆根往人少的地方走,腳下全的灰塵,一腳一團白霧。

這排平房看上去很長,可是走了很短的時間我就把它們甩到了身後,站住腳才現,自己好象已經走出了城。

我抬起腳撲打著滿是灰塵的褲腿,心裏竟然有些喜悅,這種喜悅夾雜著劫後餘生的感覺。

右邊排著一溜髒兮兮的房屋,起初我以為那是些住著民工的板房,定睛一看才現是幾家飯館。

這裏的白酒很烈,烈得跟這裏的風一樣硬。我大口地咳嗽著,腦後仿佛有一根針在刺我的腦子……我要回家,我還有很多需要處理的事情。我要給我哥哥報仇,我要讓我爸爸和來順過上安逸的生活,我要保護好我瘋了的嫂子,我還要娶妻生子……娶誰?劉梅?楊波?我大口地灌著酒,一隻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腰裏的獵槍。我要重新站起來,沒有什麼可以將我打倒!

外麵在刮風,漫黃沙。

我攥著獵槍的手在顫抖,腿也隨之劇烈地顫抖起來,一股巨大的恐懼如同漫黃沙將我包圍。

恐懼讓我坐不住了,我想離開這裏,去一個更加安全的地方,站起來,剛想結帳出門,大哥大響了。

鄭奎的聲音依舊沉穩:“寬哥,我到了。你到隆源廣場來找我,我在廣場的雕塑下麵等你。”

記得我剛下汽車的時候見到過那個廣場,應該離這裏不遠,我起身就走。

這是一個比籃球場大不了多少的廣場,廣場上有一座火炬造型的雕塑,我在距離雕塑十幾米遠的地方站住了。我不敢貿然過去,我不敢肯定鄭奎的後麵是否有人跟蹤。有些擦黑了,三三兩兩的人在廣場上溜達,他們似乎很無聊,像覓食的鴿子似的,走起路來慢慢騰騰的,腳上似乎踩著滑板。我往後退了幾步,後麵是一個花壇,花壇裏什麼也沒有,隻有一棵叫不出名字來的樹孤零零地杵在中間的位置。我倚到樹後,點了一根煙,緊緊地盯著雕塑。

一個穿黑色風衣的人從遠處急匆匆地過來了,他繞著雕塑轉了一圈,然後在下麵站住了。

鄭奎?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把身子側過來貼近樹幹,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