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庭審記實(3 / 3)

“好了,就算你是冤枉的,但是你把事兒真辦了這個不假吧?”張前進摔了他一鞋子。

“這才到哪兒?”王千裏這次是真的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誰沒上個把**?嗚嗚嗚……我給錢了喲。”

“襠底下夾個碗,走遍下有人管,”張前進摸了摸褲襠,“你給她錢正常,她給你才不正常呢。”

“對,襠底下夾個碗,走遍下有人管,襠底下夾根棍,走遍下無人問!”螞蚱忿忿不平地吼道。

鬼剃頭忍住笑,繼續審理案件:“好了,本庭現已查明,被告人王千裏確實犯有**罪,證據確鑿,其本人也當庭供認不諱,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一千八百八十八條第一款,關於嚴厲懲處**犯罪之規定,判決如下:被告人王千裏犯故意**罪,判處死刑,不許上訴,立即執行,刑場設在本市第二看守所南走廊大六號馬桶內,審判長周健,人民陪審員馬誌強,死刑執行員吳振明。被告人王千裏聽令,你上訴不上訴?哦,錯了錯了,本判決為終審判決,不許上訴!”

“那就執行吧,”王千裏輕車熟路地走到馬桶邊,迅把腦袋紮進了馬桶,馬桶裏嗡的一聲,“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加強無產階級專政,堅決鎮壓反革命!”螞蚱帶頭呼起了口號。

“我不是反革命啊……”王千裏拔出了腦袋,一臉憤怒。

“堅決鎮壓**犯!”大個子吳振明刷地亮出“鬼頭刀”,王千裏咕咚一聲搶在了地板上。

王千裏像一條蛆那樣在地板上蠕動,大家又圍了上去:“別裝別裝,繼續鑽馬桶,剛才的姿勢不標準。”

看著渾身虛汗的王千裏,我的心一下子軟了,大家都不容易,別這樣了。

我對張前進使了個眼色:“過去把他扶到鋪位上,以後別這樣了。”

剛剛調動起情緒來的那幾個孩唧唧喳喳大議論,張前進大吼一聲:“都給我滾!這裏誰是老大?”

晚上放完茅,我把上次提審剩下的那個煙蒂分成兩份,用報紙卷了兩個喇叭,遞給張前進一個,問他有沒有火?

張前進搖搖頭,從自己的被子裏拽了一團棉花遞給螞蚱:“搓火,搓好了給你口‘二煙’抽。”

螞蚱急急忙忙地找出了一根笤帚苗,纏上棉花,脫下自己的鞋就在地板上忙了起來。

好歹把煙點著了,大家都圍了過來,我實在不好意思自己一個人抽,幹脆給了周健。

王千裏脫下衣服往外麵扇乎著煙,忙得像個大廚。

抽完了煙,我問張前進,你怎麼一直沒提審?張前進,我的這點事兒簡單,在鐵路看守所的時候就審得差不多了,到這裏就等著什麼時候《起訴書》了,了《起訴書》就好判了,也許明能提審我吧。我聲“挨著吧”,躺下了。

閉了一會兒眼,腦子又開始亂……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神經了?多大點事情?慌什麼?

幹脆找個人來開心吧,我不喜歡折騰人,那就開誰個玩笑吧。

剛坐起來,螞蚱就咋呼了一聲:“總瓢把子起來啦,大家快來參拜!”

嗬嗬,就是他了,我衝他勾了勾手:“螞蚱,過來,”螞蚱慌忙挪到了我的對麵,“你打老王的時候用的力氣可真不啊,跟八路軍打日本鬼子一個樣,你是不是恨日本人?”螞蚱搖了搖頭:“我恨他們幹什麼?他們又沒怎麼著我,我家還用著人家出產的電器呢。”我笑了笑:“那麼你用那麼大的勁兒幹什麼?”螞蚱橫了一下脖子:“王千裏長得像個日本兒,我能不來點兒民族精神?”我:“那你就是抗日分子了。”螞蚱想了想,點點頭:“也算是吧,抗日大事,匹夫有責嘛。”我悄聲:“要是有人想要日你,你抗不抗日?”螞蚱懵了:“什麼日?誰要日我?咳!我不抗日的,一日就拉稀……”大家嘩地一聲笑炸了。王千裏可逮著機會了,躺在馬桶邊上一驚一乍地:“我明白了,敢情前螞蚱拉稀是被人日了啊。”

這幫寂寞的孩子又朝王千裏撲了過去,我喝住他們,對王千裏:“王哥,你給大家出個節目好不好?”

王千裏以為我又要折騰他,一下子蜷縮成了刺蝟:“寬哥,我算是草雞了……你行行好,饒了兄弟吧。”

我笑道:“又想多了不是?我想讓你唱個歌給大家聽呢。”

一聽這個,王千裏忽地坐了起來:“那好,寬哥喜歡聽什麼樣的?隨便點,我全會,你就把我當成錄音機得了。”

吳振明:“別唱那些破監獄歌,聽了難受,你給哥兒幾個唱個流氓調吧,這個大家都喜歡聽。”

王千裏稍一遲疑,清清嗓子,抑揚頓挫地唱了起來:“送情郎送在大門又以外,手提著那個褲腰帶我‘撒達’著繡花鞋,叫一聲我那情郎哥你等俺一等,紮上了那個紮腰帶俺提上了繡花鞋;送情郎送在大門又一西,想起了那個昨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