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守的房間在廚房的後頭,原本不是客房,是堆柴用的,收拾房間的人隻將雜物搬離了屋子,再添了個木頭製的舊床,白守以往很少歇在老白府,此刻木床上鋪著厚厚的絲綢被,被子裏躺著一個冰肌玉骨的少女,和這破落的屋子顯得格格不入,白守在屋外來回踱著步子,白倩身邊隻留了小葉兒伺候。

“菩薩保佑小姐沒事求菩薩保佑!”小葉兒一邊守著白倩一邊雙手合十不停祈禱,“都怪我,小姐是不是被我掐壞了?嗚嗚——”

“不是。”白倩睜開眼睛,朝小葉兒眨眨眼。

“小姐!小姐你醒啦!”

“噓!輕點!”白倩連忙起身一把捂住小丫頭的嘴,“你別大呼小叫,仔細聽我說,我爹要問起我怎麼來了,你就和他說,是夫人這些天心力交瘁體力不支,又擔心老爺,拗不過我才讓我來了,別的都說不知道,懂了嗎?”

“嗯嗯”小葉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小姐,老爺在門外擔心的不得了,我這就去請老爺進來!”

“別!”白倩拉住小葉兒,“這會兒知道擔心了,該,時辰差不多了,去給我倒杯熱茶水,再擰個滾燙的帕子來。”

隻見白倩用滾燙的帕子覆在額間,擦去了口脂,又沾了茶水拍濕了內衫領子邊緣,最後將茶水一口飲盡。

“不行,不夠熱,再擰個帕子,再倒杯水,要手摸的覺著燙的。”

如此反複三次,白倩終於滿意,閉上眼睛躺下,小葉兒看著小姐覺得好生奇怪,正想細問,正巧白老爺帶著大夫進了屋子,小葉兒隻好退到一邊。

大夫見白倩麵色潮紅,衣衫都汗濕了,額前發燙,明顯是發熱之症,可是脈相平穩,分明不是有病的樣子,心下正疑惑。

“大夫,我女兒如何?不是說大好了,怎麼今日又暈倒了?”白守一臉焦急,見大夫遲遲沒有說話,“何以這麼久還未清醒?”

“白老爺莫著急,敢問白小姐今日是何時暈倒的?”大夫捋了下胡須。

“晚膳前,小姐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了,還趕了那麼久的路,小姐到了那麼久,連杯熱茶都沒上。”小葉兒越說越替小姐委屈,“還,還讓小姐跪那麼久!”

“好了”,白守輕聲嗬斥,“大夫,您快看看,我女兒究竟是何情況?何時能醒?”

“白小姐底子本來就弱,現下看來應當是過於疲累,加上心情鬱結導致發熱之症,老夫這就開個溫補的方子,白小姐用過之後需靜養一段時日,記住,切不可再讓小姐憂思勞神。”

“好好好,那倩兒何時能醒?”

“且讓小姐睡著,明日自然會醒來。”大夫將方子交給小葉兒,又細細叮囑了幾句。

白守吩咐應德好生送大夫出去,就瞧見自己的三弟白池向自己走過來。白池麵色發黃,神情萎靡,看到白守,嘴角卻是咧開,嘿嘿一笑,將白守拉到一邊,“我說二哥,那兩個美人真不錯,下次還有這等好事,還得想著你弟弟喲!”

“你好生待人家,這等年紀,該定下心成家立業了!”白守對這個三弟心底裏很是鄙夷,但是架不住白池是白老夫人最小的兒子,打小就寵,養成了白池好逸惡勞的性子,偏又是個色胚子,年輕時候輕薄了不少好人家的姑娘,都是白守出錢出力擺平的,名聲是出了名的差,乃至於都四十五了還沒有找著老婆,白老夫人隻能托白守幫留意,隻要身子幹淨,哪怕是戲子清倌都認了,白守那日帶回來兩個清倌就是給白池尋的,白守留在府上仔細調教,學好了規矩,才送過來,也算是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