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火借風勢,還是風因火起,風越吹越大,火也越燒越烈。風與火為這寂靜的夜,唱響了死亡讚歌。血與火把這個穀地,染成了最濃豔的紅色。
伊斯塔趨馬前奔,黑色的迦南母馬步伐輕盈敏捷,如行雲流水一般,輕靈優雅。不幾步便進入了衝刺狀態。兩人距離愈來愈近,伊斯塔也愈加地感覺到這位對手的身材過於高大。伊斯塔覺得自己正在衝向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山。“是的,那是一座山!”
兩馬開始全速奔馳、衝刺,大地在馬蹄聲中震動,周圍的火勢仿佛更加猛烈了幾分。唐塔洛斯雙腿緊夾馬腹,身體前傾,右手牢握巨劍劍柄,左手在後輕托,長長的劍身在奔跑中穩若磐石,直指斜前方。
在馬頭交錯之際,伊斯塔側身一挪,唐塔洛斯的劍尖被伊斯塔的單手劍借力卸力,輕鬆躲過。伊斯塔毫不遲疑,劍鋒一轉,借著衝刺之勢,狠狠抵上了唐塔洛斯的胸甲。
一陣讓人牙跟發癢的摩擦聲後,細劍竟應聲碎裂。伊斯塔向前的力突然失去了憑依,在慣性下身體猛地前俯,這時,兩馬也相錯而過。
唐塔洛斯在馬上輕晃,低頭察看,精鋼環甲的右胸處赫然多出了一個不小的凹坑和一道淺淺的劃痕。正當他倒吸一口冷氣的時候,胯下的紅色大馬突然不聽使喚,竟然扭頭朝著伊斯塔坐下黑馬的臀部就是一陣猛嗅。
唐塔洛斯即好笑又惱怒,有力勒馬轉身,再次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坐下的公馬已經不太聽唐塔洛斯的指揮了,他興奮地嘶叫,前肢不安分地蹬踏,大頭撥浪鼓一般不停地擺動,長鬃猛甩,紛亂飛舞。
“發情?即便是人,發情時也會讓其喪失理智,更何況是馬?你應該閹割!”伊斯塔一語雙關地輕笑。
唐塔洛斯憤怒地用馬刺狠狠地刺了一下馬腹,隨手把巨劍掛在腿下馬鞍一側,將長槍從掛扣上取下,擎於右手,槍尖遙指伊斯塔,左手摘下馬鞍左側的黃金獅紋盾,再次開始衝刺。
伊斯塔兩手空空,望著踏雷而至的唐塔洛斯,在鐵麵罩後殘忍一笑,雙腳輕輕撥弄,他的坐騎便像個靈動的舞者般開始左右輕躍——這是他從西摩那裏學來的本領,從岩盔城到拖雷頓這一路來,伊斯塔並沒有讓西摩過的很輕鬆。
唐塔洛斯的駿馬大步疾馳,氣勢威猛,而伊斯塔的黑母馬則如水滑動,閑庭信步般輕靈。唐塔洛斯左手執韁,扭轉佩戴於小臂處的盾牌,右手調整長槍,一路上努力讓不安分的坐騎跑直線。
槍尖恰到好處,直直抵上伊斯塔的右胸。在唐塔洛斯以為攻擊奏效的間隙,伊斯塔身形猛錯,槍尖擦著胸甲劃過,順勢後仰,身體從槍下滑過的同時,右手一掌拍在了唐塔洛斯的馬頭之上。
一聲長長的馬嘶,伊斯塔起身,母馬輕盈跳躍著前奔。在他的身後,唐塔洛斯跟著自己的大馬一同栽倒,人馬合一,滾作一團。
伊斯塔跑開幾步,勒馬回望。
唐塔洛斯此時已經抽出了隨身短劍,割開馬鐙絆索,怒氣衝衝地站了起來。在他腳邊,坐騎陣陣抽搐,眼看著已經不活。唐塔洛斯猛地摘下頭盔,狠狠地摜在地上,彎腰扯出雙手大劍,麵色陰沉,紅發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