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恨駐足艙門之前,持棍遙指那人背心,沉聲道:“閣下何人?”
那人恍若未聞,動也未動。
罹恨舉步跨入艙門,功法暗運,手中黑金長棍流光暗動,隱有龍吟低沉,接著冷聲說道:“閣下何人?為何在此?”
這座樓船處處古怪,顯然已被精心布置,此人立於艙內,怎也和柳如夢被劫之事脫不開關係。
那人仍是不動不答,卓立艙內,罹恨不由臉色生寒,曆聲喝道:“真個不講話麼?莫怪我手下無情。”
言罷持棍便上,腳下生風,隻見他身子在燈火中輕輕一晃,便已然出現在那銀甲人身後三步之處。
罹恨心道:“柳如夢被劫絕不單純,此事本和我無關,我也並不想管,但傻丫頭命在旦夕,你們偏生在這個當口弄出這些事情,那就別怪我不去辨誰對誰錯。”
他並不想管此事,但宵雲生死攸關,他卻不得不管。此人出現在此,定然和此事脫不開關係,劫人也好救人也罷,既然你不說話,罹恨便動手打得你說話。
一腔怒火正無處宣泄,不料竟在事發之地預見這麼個古怪人物,罹恨自然更加惱怒。
有念及此,罹恨提起長棍,朝著那人腦袋便砸,棍帶罡風,乃是用了六成功力,便是一塊巨石,隻怕在這一棍之下,也得碎成齏粉。
不料這一棍揮出,竟又生生止住,緊接著便是連連後退。
罹恨如此,隻因他那一棍砸下之時,竟見得那人猛地回頭,還將一昏迷女子舉於棍下。
那是一個模樣極為年輕英俊的男子,絕不超過三十歲的年紀,他正看著罹恨,如畫眉眼,冷笑連連,額上一枚銀痕,如火焰跳動,又如流雲縹緲。
好一個英俊非凡的少年人!
若僅是他,也不會逼得罹恨收回鐵棍,回退連連,方才孤獨卓立的他,已不知從何處拉來了一個比他更驚豔的女子,擋在了身前。
那個女子身著淡紅衣衫,有著讓所有人為之驚豔的絕世容顏,即便她臉色蒼白,嘴角血跡未幹......
“柳如夢!”
罹恨雖隻在師尊口中聽過柳如夢的名字和事跡,但此時卻能肯定,那個女子就是十三年前名列天下三大美人之列的琴棋雙絕柳如夢!
世間不會有那麼多美得如此驚心動魄的人,隻因那眉目臉頰,已然奪了太多天地造化......
罹恨心中狂震不休,那人是從何處將柳如夢拉至身前,他竟看都看不清楚,這是沒道理的事情,憑他修為武功,莫說此處燈火通明,這般近的距離,便是暗處,他也該能看清那人手段才對。
持棍駐足,咬牙對望,一時之下,他竟不知該如何處置,柳如夢在那銀甲人手中,他免不得投鼠忌器。
那銀甲人終是開口,嘴角微挑,頗為挑釁道:“膽敢弑君殺神者,竟被一個女人嚇退,可不可笑?”
罹恨狂怒,握著鐵棍的右手有緊了幾分,手指骨節發白,目光森寒如霜,憤然道:“放開如夢大家,你且看我打不打得死你。”
那銀甲人俊俏臉龐,泛起一起邪魅笑容,額間銀痕忽暗忽明,森然說道:“好啊,我這便將她放開。”
他話音方落,昏迷的柳如夢便渾身一顫,被他捏斷了脖子。
罹恨大驚失色,刹那間臉色煞白,這人竟殺了柳如夢!
那銀甲人嗬嗬冷笑,抬手將已經沒了生氣的柳如夢拋向罹恨,陰測測道:“我將她放開了,你又拿我怎樣?”
罹恨忙閃身接住柳如夢,細探氣息,已然死得不能再死,此番變故,委實超出了他的想象,心中暗道:“此人是誰?竟知我要殺國師李績和太宗皇帝李世明,他殺柳如夢,莫不是知我要救傻丫頭?這是沒道理的!”
那銀甲人說罹恨膽敢弑君殺神,該是清楚他的身份和目的,可罹恨從未來過中原,不該有人識他,此人所行之事,竟是衝著他來,這究竟為何?
罹恨將柳如夢屍身放置於身後,轉而便持棍猛的彈起,已開山烈地之力,將鐵棍砸向銀甲人麵門,獰聲道:“弑君殺神,或不可成,提棍殺你,卻易如反掌!”
他是真真怒極,早已想到柳如夢被劫之事絕不簡單,不料竟是直接衝著他來。
此番變故之下,柳如夢大有可能是因他死,宵雲亦會因此變故而踏近黃泉道路,罹恨哪能不怒!
這一棍之下,乃是罹恨一身十成十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