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隔牆有耳(1 / 3)

我又被“全麻”了!剛開始的那些陶醉感覺一點一點的消失,眼前的白光慢慢變灰,又漸漸轉入黑暗。

而這時其實不過是白天,不過是我生日過後第五天的上午。

有時候,我們確實是生活在白天的黑暗中!

我能聽見、看見,就是動不了,說不出話來。比起清醒時的那種黑暗來,我覺得現在的淺睡狀態應該被叫做“彌留”更合適。

看到我已經平複下來,除了留下那個叫遠槐的年輕人,大家都被三叔趕出去了。

我微微睜開眼睛,看到遠槐抱著胳膊,腰板挺直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乍一看遠槐,周周正正的五官,沒什麼特別之處。不過細看之下,你就會發現,這個小夥子的臉型很耐看。他膚色略深些,大概是常在外麵跑的緣故。

我好像是在哪兒見過他呀!我恍恍惚惚地想著,到底是誰呢?

哦,對了,是小九!不同的是他的臉比小九的寬些。遠槐,遠杞?是了,他們本就是兄妹嘛,是該長得比較像。

聽那個剛回來的老爺子說遠槐“他要是在家,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看來這個遠槐在這幫年輕人中間還是個出類拔萃的了!

門輕輕地開了,悄悄地進來的是一個嬌小的身影,是小九。她來到沙發邊,向遠槐比劃著什麼,過了一會兒,遠槐離開沙發,一麵看著我,一麵把小九又拉到門邊,說道:“我現在不能離開,你去把那個人放了吧!完了告訴我一聲!”

“放人”?是不是放我的心瀾?那太好了!小九啊,謝謝你!

小九像又比劃了什麼,遠槐說道:“你對那人說,就是說我讓你去放的,不會有什麼事的。二叔和二姐那裏我去說說,他們會聽的。”

要說蘇援不答應放人這好理解,她們確實像是成了冤家,至少從蘇援這裏看是如此;難道放了個和這裏沒有任何利害衝突的無辜女孩,那個剛回來的二叔會不答應不成?我有點迷惑了:他們說的這個人是誰啊?難道不是心瀾嗎?不是心瀾,為什麼紙條上寫著是“你的人”?我一個光棍,隻有個心瀾這麼女朋友,可以稱之為“我的人”,別的,哪裏還會有什麼“我的人”?

我想叫住小九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卻怎麼也張不開口,隻得眼睜睜地看著她出門去。

好在遠槐沒走,但是,我現在說不成話也動不了,就算遠槐知道廚房裏關著誰,我問不了他也是白搭。唉,麻散子啊,你看起來不是什麼甘霖哪!

遠槐回到沙發上,又恢複了那種正襟危坐的姿勢,不過他沒坐多久又起來了,似乎是對小九去放人不放心,開始在屋裏輕手輕腳地踱步,還不時地走到窗前向外張望,他的腳步很輕,沒發出一點聲響。又過了一會,他來到床前看看閉眼假寐的我,大概是以為我睡著了,他輕輕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遠槐這麼神神秘秘的幹什麼,想做什麼直接去做不就得了?我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腿上傳來一陣麻木的刺痛感,這是那條骨折了的腿,大概是我摔倒時碰著它了。

忽然想起他們“二叔”的話來,他說的“姓羅的光禍害他一條腿”是什麼意思?難道老羅是明明知道我的腿骨折了,卻不給我治療?我承認老羅是非常神秘的那種讓人看不透的人,不過這麼明顯的貽誤我的傷病,無論怎麼說都有點說不過去,任何一個成年人都不可能把事情做絕到這一步,何況,他還口口聲聲要幫助我完成那個程序。這裏麵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我的頭腦中亂七八糟的,正想著這些理不出個頭緒的事情,忽然門開了,一個年輕的家夥賊頭賊腦地向裏麵看。看見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向後麵招了招手,一個女孩跟著他進來了,隨手就關了門。

兩個人一進屋,就緊緊地擁抱在一起。那男孩一邊在女孩身上撫摩著,一邊還在埋怨:“二叔一回來,以後咱們就得小心著點了!”

女孩半推半就地,神色很緊張。她打量著這間屋子,大概是從沒進來過。她和男孩溫存了一會,壓低了聲音,顫抖地說道:“我們不要在這裏待得太久了,讓他們發現,我們就完了,再也來不了這裏了!”

男孩說道:“他們發現不了:二叔把人都圈到一樓那個小廳裏,這時正在審問他們呢;三叔在樓上配藥;六哥可能早上回來前沒吃飯,我看見他去廚房了——沒人會發現我們的!”

女孩不時地向我這邊看,似乎還向男孩示意了一下,男孩回頭看了看我,對那女孩說道:“沒事的,他睡著了!”

“三叔給他吃藥了?”

“吃了,我親眼見到的,三叔給他喂過了藥,五哥和六哥才把他抬到床上去的。”

我看著這對偷偷“兌火”的野鴛鴦,暫時忘記了那些煩憂,心裏偷偷地在樂。看來蘇援和她爸爸都是讓這些人害怕的,而且這個家裏還嚴厲地禁止談戀愛,肯定是一發現就會給趕出去,才把這些年輕人憋屈成這個樣子,連親個嘴都得東躲西藏的。估計他們的關係也是不敢公開的。

“你說三叔自己配的藥能治好田大哥的病嗎?前天我和四姐在這裏的時候,四姐告訴我說她很害怕,老是想給醫院打電話!”

“你頭腫啦?三叔給人看病的水平,比那些大醫院的醫生還高明呢!”

“可是他一直不醒,也很嚇人嘛!”

“那是為了不讓他動,怕影響治療,三叔才給他用了那個什麼什麼麻子的!”

“是麻散子!哼,什麼都不懂!虧你當初還跟三叔學醫術呢!”

“哎,你和四姐在這裏都說了些什麼呀?”

“女孩子的事情,你多問什麼呀!”

“四姐是不是喜歡這個田大哥啦?”

“四姐喜歡誰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這瞎說什麼呀?”

“我是說喜歡,又沒有別的意思——你不也說過喜歡這個田大哥的嘛!”男孩說著,回頭看了一眼,“什麼個子高,從來不衝人擺架子、發火,心又好,說話風趣,又會電腦,還會編程序——要比起來,我比他長得有特點呢,我也從來不對你擺架子,從來不對你發火,你說他會電腦,其實我也會呀……”

“你會電腦?你會電腦就知道打遊戲、看電影、聊天!哼——人家有這些優點不好嗎?我看你是吃醋了!”

“你說到哪兒去了!有二姐那個大老虎在那鎮著,哪個女孩敢對田大哥動心思?我犯得著吃這個醋嗎?我倒覺得你像是在吃醋了!”

“什麼?我吃醋?我要吃醋的話我和你在這裏幹什麼?哼,得了便宜還賣乖!我走了!”女孩說著就要拉門出去。

“哎呀,別走哇!我說錯了,我說錯了還不行嗎?”男孩惶急地說道,看到女孩轉過身了,他才忙著引開話題道:“你說二叔的試驗能不能成功?”

“什麼叫能不能成功呀?二叔的試驗早就已經成功了!不過聽說要用好多電才能啟動,不敢在這裏大搞,所以才去外地做實驗的。”

“又不是不交電費,用電怕什麼?”

“你知道什麼呀!這裏用電一多起來,羅叔叔就來查了!”

“二叔和羅叔叔為什麼老是鬧翻?他們一起幹事情不就行了嘛!”

“二叔說羅叔叔隻想當官,羅叔叔說二叔不務正業,盡吃老本,一個機器搞了幾十年都沒搞成,還把別人的錢都折騰光了——羅叔叔的錢就是被二叔借去花光的!所以羅叔叔不讓二叔搞這東西,一發現用電多了就拉這裏的電閘。”

“用那個機器真的能看到過去發生的事情?”

“當然能了!你知道田大哥的生日,二姐是怎麼知道的嗎?”

“不知道!難道是用那個機器?”

“可不是用那個機器嗎!我聽四姐說,二姐求了她好幾次,她才答應讓二叔幫她查的。”

“其實我覺得吧,用不著這麼麻煩讓二叔去查,到田大哥的單位裏一問不就知道了嗎?”

“田大哥都沒上班,到哪個單位去查啊!”

“那去問羅叔叔——算了,他們肯定不會去問羅叔叔的!你說也奇怪嗬,想不到二叔這麼厲害、連二姐見了都怕的人,竟然會怕四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