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去搞那個軟件,我就不會遇到老羅,也不會遇到蘇援,沒遇到蘇援,自然就不會有那些照片和它們引起的糟糕事情了!我也就不會失去心瀾!
可是,如果沒有那個軟件,我就不會去英語角,就不會見到心瀾。
住進老羅家一周的時間都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不過是我去了超市一躺,引來了這個盒子,隨即那個電話就把我的思緒給攪得一團糟。
不管我做什麼都會引起不好的結果,是世間的事太荒誕還是我的行事太荒唐?我幾近絕望的心想不出。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我隻知道這是個多事之秋。
電話裏的那個家夥很是無禮,居然說什麼“我能比政府的人先找到蘇青河就肯定能比他們先讓他消失”,我一邊敷衍著他,一邊尋找著被我扔掉的那個追蹤電話。好不容易找到了,卻發現沒電--王風他們送充電器過來,我根本就沒充電!
像是一個沒有底的深淵,我一步一步向下滑,一個錯誤接著一個錯誤。
這個可惡的電話,足以讓所有敏感的人的那些消凝愁緒頓成殘破春夢!
找老羅吧!我一邊接著電話,一邊在紙上寫下了一句話,想讓許阿姨打電話,忽然想起來,老羅他們本來就是監聽著我的電話的,那張紙就變成了紙團。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軟件送來?生意是生意,我不想引起什麼事故!”電話那頭的男人對我的虛與委蛇非常氣憤,帶著恐嚇的口氣對我說。
我的心頭愁雲密布,怎麼還禁得起他這麼多事?我不耐煩地粗聲惡氣道:“你知不知道我的電話有人監聽?有好幾個單位在監聽!”
“我早就知道了,連我都一直在聽著!我也不管那些,我隻是做合法生意,這個應該無可厚非吧!我是看你在海螺大酒店表現得還可以,才這麼真誠地和你合作,你不要不知道好歹!--你這些天都打一個電話給某人,你想讓她也消失嗎?”
該死!怪不得心瀾在信裏說有人騷擾她,她才沒開機,原來是這些人在找她!
“你口口聲聲做生意,難道這就是你做生意的方式?”
“是你先玩失蹤的,你受了我的好處,卻跟我耍花腔,怎麼說都有你的不對吧!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她現在就在這個城市裏。要找到她,我隻需要派個人去天驕大學去一趟就行了!--要不要你們一塊來談?”
什麼,心瀾在信裏不是說已經回農村老家了嗎?怎麼會還在這個城市裏?難道,她也像青紅一樣被人擄去了?
他們這樣對我說話,說不定就是已經把她綁架去了,因為他們知道我的電話有老羅和刑警隊的人聽著,他不可能說得那麼直白!
哦,不要!要是那樣的話,這該是心瀾第二次因為我被人綁架了!
“我知道你們的那一套,你就明說吧,我的朋友是不是在你手上?如果是,我要確定她是不是安全;如果不是,你就不要再打電話騷擾我了--我的軟件不會賣的,你們也買不起!”
“你不覺得這話說得太荒唐了嗎?如果她不在我們手上,我也說有,那你的軟件會不會賣?我不知道你是想要她好看還是想要我好看?現在這世道,出個車禍、遭遇個意外什麼的,可容易的很!”
他的話讓我清醒過來,我的話是說得太糊塗了,尤其他最後說“出個意外什麼”的讓我心驚肉跳的。這些天來,我和我身邊的人確實出了太多意外了。王大海和許以純抓走青紅,即便他們都是認識的人,甚至有某些深厚淵源的人,這件事還是在我心裏留下了很深的陰影,現在這陰影還沒散去,心瀾可不能再出什麼事了。
“你還別威脅我!你既然知道我在海螺大酒店的事情,就該知道我不吃這套。是你先打電話告訴我消息的,你不用固定電話,我上哪兒聯係你去?現在把屎盆子扣到我頭上,還居心不良地去騷擾我的朋友--這怎麼還成了你有理了?你要是這樣說話,那請掛了吧,我要報案了!”
那邊沉默了一會,恨恨地說道:“好小子,算你有種!你說吧,你想怎麼辦?--你總欠我個人情吧?”
“你早這麼說不就行了?好吧,我現在也是誠懇地和你交流!你也說過,不希望出什麼事故,畢竟,你們要的是軟件,拿著人來要挾,那就是犯罪了!你先告訴我我的朋友是不是在你那裏?”
“其實在不在我這裏沒什麼兩樣,我要拿什麼要挾你,容易得很!我想,光從我告訴你那個消息這一點,你就該相信我不是一般的買家!”
這話倒也是,有這樣信息資源優勢的,自然是這個城市裏最有實勢的人。會不會是那個啤酒廠的胡總他們那夥人呢?我心裏猜測著:海堤說過什麼商業聯合會,那確實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的主,什麼事都能得來消息,什麼關節都能買通。不過我得先確定一下。
“要把軟件賣給你這沒什麼難的,隻要你能付的起那個價,但是我還有個條件:你得告訴我,你拿這個軟件做什麼用。我可不希望自己有一天成為被告席上的替罪羊!”
“怎麼著,你還想改動這個軟件後再賣給我們,如果是那種隻能適合我們公司用的東西,我們公司的研發部門早就做出來了,還會把那麼多的美金送給你?”
“你們公司叫什麼名字?我的電話很多,如果給我打電話的人每次都不用固定號碼,我怎麼知道那人是不是同一個買家,現在好像不是白色恐怖時期吧?--你自己不也說做合法生意嗎?這是做合法生意的方式嗎?”
“我們公司大的很,你不用去打那個公司名字的主意,我就是告訴你一個實實在在存在的公司的名字,你也查不出來!你隻需要看好自己的賬號變化就行,至於確定是不是我,我告訴你個暗號--”
“喂!”我打斷了他,“我們的電話好多人都在聽著,你說什麼暗號都變成明號了!”
“哪怕全地球的人都在聽著,我說的暗號也隻有我們兩個人明白!你放心,我就是扯著那些人的耳朵說,他們也不會知道我說的是什麼的!不過既然你這麼謹慎,我就給你個短信,你看看就知道了,我們談話前都用那三個字,不過你可別想得太久了,也別告訴別人!”
那邊的電話掛了,不一會,發來一條短信,上麵就一個字:柵!明日三點。
“明日三點”當然是指明日午後三點了,是個見麵時間。柵,那就是地點了。
柵?不是說三個字的嗎?怎麼會隻有一個字?木,冊,這也是兩個字啊?
不對,這是個字謎!
柵?柵欄嗎?木製柵欄嗎?略想了一下,苦笑了。
在這裏,柵欄是到處都有,怎麼可能是這裏?
柵欄,我見的最多是在學校裏:外教寓所周圍有柵欄,學校與濱河公園間有柵欄,隔開學校與外麵馬路的是柵欄,連有些草坪都用柵欄圍著。
可都是鐵柵欄!
牧場的畜欄是木製的柵欄,歐洲的一些農場用的是木製的柵欄,童話裏窮人家的院牆是木製的柵欄。
那些又太遙遠。
漆成黑色的鐵柵欄將一處處意義不同的地方劃分隔離開來,現在,這些意義都在我腦中晃來晃去,讓我找不到那個“柵”的落腳處。
我是個容易放棄的人,因為我知道自己不會成功,不論在哪裏都不會。這種灰暗的潛意識陪我太長時間了,我既深受其害卻又擺脫不了。說到底,我總是借助它來解脫我自己。
這個鬼“柵”字,到底是什麼?我有點失去信心了。
百無聊賴地走到窗戶邊,窗外,草地裏有幾朵花在孤伶伶地開放,兩個背著大書包的男女學生悄悄地走過,看樣子是剛放學。
木,冊?
木是什麼?
木就是木,什麼都不是。
那冊呢?
冊是一本本書立著的樣子。
書?一本本書?那不就是--圖書館?
圖書館!三個字!
木是圖書館左邊第一棵樹!
他說這個暗號隻有我們兩個人明白,那不就是說我的學校嗎?本身就是個字謎,再加上我的學校,可不是很多人都猜不透。
見麵的地點是在天驕大學圖書館左邊的第一棵樹那裏。
我剛想到這一點,電話又響了,這是老羅:“小田,他給你看是什麼信息?”
“是個……是個柵欄的‘柵’字!”
“就是這嗎?”
“就是……這個。”
老羅頓了一下,我猜是在布置人手破解這個字謎,不過他又開口時,卻嚇了我一跳:“‘明日三點’你怎麼不說?”
“你都知道怎麼還問我?”我心裏湧出一種反感。
“小田,我們做的都是為這個事情,我們要團結起來!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不敢過分相信機器,萬一我們收到的和你接到的不一樣,那豈不是要誤事……”
“我的電話也被那個人監聽著,你就不怕被他知道我告訴你的事情?他說了要我不要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