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援的話，就如連珠炮似的，我和許阿姨一句話都插不上嘴。
“蘇援，你根本就沒弄明白，你媽媽的意思是：竹聲不該夭折，卻夭折了，現在把心髒移植給她，也就滿足了我的心願，讓我的努力有了一部分本來的意義，而不是……”
“可是……可是……”蘇援搖著頭，為難地說不出話來，她的眼中，淚光盈盈。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來：“可是你的竹聲複活了，我姐姐怎麼辦？”這話倒是把蘇援的話補齊了，我們三人都是一楞！
夢飛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口了，我們的話，她都聽見了。看我回過頭，夢飛怒目而視，惡狠狠地盯著我直走過來。她快步來到我身邊，推了我一把，大聲質問道：“如果你的研究、試驗成功了，我姐姐和那個竹聲，你到底選擇哪一個？你總得選擇吧？你總不能娶兩個老婆吧？”
“我……我當然選擇你姐姐了，我已經選擇她了……”
“你別哄人了！你是為了那個竹聲，才辛辛苦苦地做你的那個軟件，你想著竹聲，甚至連心瀾姐的手都不碰，你會為了二姐把竹聲拋開？你費了那麼大勁兒把竹聲複活了，還會要我姐姐？為什麼呀？”
“什麼？——我是沒碰過心瀾，可我現在……我現在和你姐姐都已經……”
已經怎麼樣，我卻說不上來，在她們眼裏，我確實根本就沒碰過蘇援，這都怪我和蘇援做得太秘密、太小心！
給人造成這樣清心寡欲、陽光純潔的印象，可真不好！
唉，這真是色到用時方恨少啊！我以前為什麼就不是個登徒子呢？
可我如果是個登徒子，又如何能吸引了蘇援？
“都已經怎麼了？”
“都已經……都已經……”我結結巴巴地說不上話來，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夢飛。
蘇援忽然抱住了我的脖子，給了我深深的一吻……
那是一個芬芳的沼澤，卻分明又帶著苦澀的餘味！
我流著淚，抱緊了蘇援，投入那片沼澤……
……
“我和田弘都已經怎麼樣了，你現在看到了吧？”
我們三個人都驚呆了！
……
還是夢飛先反應過來，她猛然扭頭衝出去，出了門才想起來拍手，她飛快地跑到樓下，我們三個心驚膽戰地等待著……
樓下猛然響起了一陣喧鬧，同時還響起了拍手聲！這掌聲，把我驚醒過來：“對不起，蘇援！對不起，許阿姨！我是……我不是……”
蘇援已經說不出話了，她隻能緊緊地抱著我，就在她媽媽的麵前……
許阿姨說道：“好了，別說了！你們倆的這些事兒，我今天早上就全都知道了！——你們現在，該給我個交待了吧！”
“當然，當然！許阿姨，您這樣理解我、支持我，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我答應您，如果我的試驗成功了，那個人做出來了，我就……我就……做心髒移植手術！我發誓，我一定會做！”
“小田，你也不用感謝我。其實，你把一個人做出來——把竹聲複活了，這是個很殘忍的事情：你把心還給她，卻沒把感情還給她，她需要重新去找她愛的人！如果她知道了這一切，知道她的心本來喜歡的是你……唉……”
“蘇援說得也對，心髒本來就是血液工作的地方，並不是思考的地方。我把她做出來，把心安在她身上，或許她根本就對我沒感情……”
“有感情也好，沒感情也罷，移植了心髒以後，希望你不要忘了今天說過的話！——二子，你也說說，如果小田的手術失敗了——我就明說吧，如果田弘在手術中需要另一顆心，你怎麼做？”
“我……”蘇援抬起頭來，看了看她媽媽，又看了看我，“我會學竹聲的！竹聲是怎麼做的，我就怎麼做！”
“不！不能那樣！許阿姨，二子不能那樣做！如果手術失敗了，就讓我死掉算了，我不能再接受另一個女孩的心了……”
“不，如果你需要，我會把我的心給你的！竹聲能給你一顆心，我也能給……”
“你好糊塗啊！她那是知道自己的病已經沒有希望了才……”
“不！如果真的遇到那樣的時刻，我心中的希望，會比她的更少！”
“為什麼，為什麼？這樣一命換一命，有什麼意義？”
“唉！”許阿姨歎了口氣說道，“小田，這都是因為，我們希望你比我們活得更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