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底世界 6:夜晚的風(2 / 2)

樹葉刷刷落下,隨之襲來的,是最後一次衝鋒!

霎那間粗壯的枝幹發出哢嚓爆裂的聲音,怪物開始進行最終的搏擊,一旦進入夜晚這片森林便又是另一個戰場,受傷的它很有可能會成為其他野獸的獵物,就像它對待那隻角兔一樣,原本隻是想讓人類幫忙從狹窄的陷阱裏拉出角兔屍體再由自己獨占的它可完全沒想到會遇見這樣的麻煩。

銀山大吼一聲,隻見稀薄的暗影一閃,巨大粗糙的甲殼便已經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年輕的風澤劍士沒做,也來不及做絲毫的躲閃,直接借著這狂暴的衝擊力將劍完全紮入它的身體。

但隨後,撞擊如傾頹的山崖直接轟擊在了他的身上。

但是這還不夠,還要將劍拔出來,粗糙的鐵劍上沒有設計血槽,他必須將劍拔出,讓血流出來才能最大程度地傷害對手。

來不及了!

不管巨獸是否預計到了銀山的反應,傷口的效果無法在一瞬間就爆發出來,它落地後立刻屈身,殘餘的四隻腳爪勉強支撐著這巨大的衝擊,它將躍上樹梢,今天吞食的獵物已經足夠它躲在某個隱蔽的地方直到大多數的傷口恢複了。

但它即刻失去了重心,席布猛拽著馴獸的韁繩,強迫著它從側麵狠狠地撞上太過自大的獵食者,隨著另一把長劍的刺入,它腳一滑跌向一旁,即使是這樣,它怪異的關節奮仍在力扭動掙紮,在一旁的士兵不禁倒吸了口冷氣,但這次它真的已經沒有了再站起來的力量。

席布也被這猛烈的衝擊甩向一旁,落地後還打了好幾個滾,一直到陷阱的洞口前才勉強停下。眩暈已經完全控製了他,他能感覺到在一係列的撞擊之後,鮮血正從他的腿上、嘴裏以及額頭上流出來,冰涼爬上他的身體。

片刻的停頓與寂靜之後,他劇烈咳嗽了一下,終於大聲地笑了起來,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幾乎忘掉了自己的重傷,忘掉了將要到來的夜晚。

這就是戰士的疼痛與驕傲了。

而在遠處,銀山也逐漸地恢複意識,他的腳被壓在怪物的身下,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銀火又冒了出來,這次卻已經不是隻是隨便晃晃而已,它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附在巨獸粗糙的甲殼之上,開始緩緩燃燒。

怪異的情感像海嘯前的潮水般從他的腦海裏快速退散出去,他覺得一陣輕鬆。

他發覺有人正在搖晃著自己的肩膀,借著昏暗的光,他看見一個跛腳的男人。

是席布!他傷得如此之重,頭發亂作一團,臉頰也已經完全腫脹起來,加上身上那身破破爛爛的簡易盔甲,已經完全看不出來原來輔司威風莊重的樣子了。

“我不知道你之前從來沒有讓銀火吞食過東西,之前我看你的樣子大概就是銀火的躁動”,他搓著稀疏的胡子打量著躍動的火焰,“不過一頓不能吃得太多,我之前聽某個家夥說過吃太多也不好”。

輔司說話的時候嘴角還淌著血絲,但他看上去好像一點事也沒有,隨手招來幾個士兵,一陣手忙腳亂之後總算是把銀山的腳拔了出來,銀火滿足地褪去,他仰躺在柔軟潮濕的落葉堆上,星空在他頭頂的天空之上流淌。

夜色蔓延開來,風吹過林間發出尖銳的呼嘯聲,陽光再次到來之前,情勢還是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