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底世界 8:暮雨(1)(1 / 2)

聞歡仰倒在柔軟幹燥的草墊上,愜意地扭動著身子好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在底世界的中央地帶,狩尋隊所在的營地裏有著數一數二的高大塔樓。自從某天夜裏他偷偷爬上去拆掉塔頂的屋瓦之後,這裏就成了他的領地,他嗅著幹草馨香的氣息,等待著陽光完全自天頂上消失。

烏澤的藥酒剛剛送到營地,那樣的味道和奇異的酥麻感還是和第一次品嚐的時候一樣,但他並沒有同手下的那幾個士兵抱在一起大喝一頓,餘暉的光芒在他的銀發上留下漂亮的淡金光暈,他擔心太陽落山之後自己就必須離開兵營一趟了。

他帶著一種少年身上不應有的老成深深地歎了口氣,“席布這家夥,越老越是麻煩,還拐跑了我看上的新人……”

就在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睡姿的時候,塔樓地下突然傳來了喧鬧的叫喊聲,他慢慢爬起來,將頭伸出那扇隻剩下一半的窗戶,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膽子這麼大竟然吵著他睡覺。

“如果是席布的話,我一定要當著他的麵讓那個叫銀山的新人跟我混,他手下怎麼的也有五十多個人了,我這裏加上我自己才剛好三十個,給我個人應該不過分吧”。他兀自想著,將目光移向地下的小廣場。

一個女人帶著個和聞歡年紀差不多的男孩正走進廣場,幾個駐守的士兵正同她熱情地寒暄著。聞歡將整個上半身都伸出窗框,此時的天色開始轉暗,實在是很影響他的視力。

沙音正打量著眼前這些高大健壯的士兵,他們都配備著簡易的鐵甲,背著類似於之前銀山給他看過的統一製式的佩劍。但留在這裏的士兵人數倒是奇少,按理說三個狩尋隊的小組是輪流著出城以及留守兵營的,但這裏的人實在很難稱得上是一個有戰鬥力的小隊。

轟的一聲,一個黑影突然自遠處的塔樓上落下,擺在其正下方的一堆木架被完全砸塌,一時間,隻有塵土飛揚。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一個士兵突然喊了起來,“是老大,他真的從塔上跳下來了!”

“為什麼,現在應該不是廣場集會的時間啊,難道是為了在烏澤麵前出個風頭嗎?”

“哦,是麼”烏澤推開眾人慢悠悠地走到碎了一地的木架邊,果然一個穿著黑色皮毛大衣的家夥正趴在那裏。雖說她是一個完全合格的藥劑師,但是看到眼前的情形她真的有一種掉頭就走的衝動,而且剛才好像聽到士兵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老大你沒事吧,為了出風頭也不要那麼拚啊!這塔樓大概都有三層樓高呢,你這麼摔下來會不會摔壞了腦袋啊,老大你醒醒!”之前那個士兵又跑上前來嘰裏咕嚕地說了一大堆。

聞歡顫抖著舉起一隻手指了指遠處,慢慢說道:“拜托走遠點好嗎?”沙音相信那絕對不是因為疼的,手抖是給氣著了。

烏澤叫幾個人把聞歡抬到了木床上,叫他們關了門出去,當然,為了避免麻煩,沙音是要留下的,天知道為什麼她和這個沒有腦子的家夥差了那麼多歲居然還會有人在說他們的閑言碎語。

她抬腳踢了踢聞歡,“小子別裝死了,快給我起來,知道摔不死你的,就是可能把你摔傻了,不過現在我也不用擔心這一點,畢竟你已經提前做到了。”

“他真的沒事嗎?那樓有點高啊。”沙音有些擔心,但是聞歡揮揮手就直接坐了起來,那情形就像是詐屍了一樣,驚悚程度是有點高,不過烏澤眉毛都沒有皺一皺,好像是已經見怪不怪了。

“烏澤你還是那麼不近人情啊”,聞歡搖搖頭,“怎麼啦,突然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還帶了個小孩,話說這是誰的孩子啊?”

“這不是聽人說你要表演出風頭嗎?所以特地趕過來看看你小子是不是真的傻了”。

“額”,聞歡揉揉腦袋,好像還沒有清醒過來,“剛才一不小心掉下來了,不過你的燃雀大哥不在這裏啊,他好一陣子沒來找過我了呢,大概是去了司天那裏”,他很不要臉地甩了一下頭發,“畢竟那家夥可能有喜歡老年人的癖好,我沒有競爭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