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又豈會沒有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惡毒手段。
這些,張牧野都了解。然而,他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站在春雨對立麵。
因為他不允許自己不給淩君器一個交代。
遲早,他也要給惡禪一交代!
窒息的氛圍被雷頓教授突如其來的淺笑聲破滅,雷頓教授注視著張牧野倔強麵容,冷靜地說道:“年輕人,你也就是欺負我心地善良,才敢和我討價還價。”
張牧野不置可否地冷哼一聲,明顯撫摸自己鼻尖,傲然直視雷頓教授淩厲眼神。
雷頓教授未言要點,緊接著說道:“年輕人,哪有怕死的……很好,很好。其實就我個人立場而言,答應你的要求那又如何!不過我身為聯盟幹部,必須承擔為聯盟謀取利益的使命。”
張牧野明白雷頓教授的意思,就算自己過得了他那一關,也一定要給春雨一個滿意答複。
不然得罪春雨,被它列入黑名單,人生就隻剩下三種選擇。
第一種,乖乖聽候春雨發落,生或死。
第二種,逃往其他血種生存星域,背井離鄉。
第三種,擁有足夠價值接受其他勢力庇護,淪為走狗。
張牧野業已知曉秦煌在十萬大山中所作所為,清楚若非春雨順利和科學會達成談判協議,眼下刻有秦煌特征的通緝令早就遍及各大星球。
雷頓教授這麼說,無非暗示他願意適當給予方便,隻是最後方案得出,仍舊要滿足春雨需求。
張牧野斂起肆意闖蕩的呼吸,沉吟道:“既然教授肯讓步,我也不會不知死活地堅持已見。”
他還不想淪落到被春雨通緝的淒慘下場。
如果張牧野不是看在雷頓教授和他尚有些交情的份上,恐怕為了自己的恣意妄為,早就私下處決第零使徒。
然而現實畢竟不是如此。
張牧野若是不由分說地把第零使徒拆成粉碎,肯定九死一生,沒有多少幾率活著走出賽伯坦星球。
他就算有心這樣做,也要容得念頭仔細思量。
為了一名已死的同伴,埋葬更多生還的同伴,到底值不值得。
張牧野到底不是一個人,某種程度上講他是一名領袖。
領袖,顧全自己之外,更必要考量同行者安危。
雷頓教授饒有興致地雙手托住下巴,靜待張牧野口中下文。
張牧野掂量手中空間袋,輕佻地說道:“第零使徒的實機乃是我出生入死僥幸得來,就算念在我這份功勞,我這要求也不算過分。我們彼此都很明白,這上麵烙印著和平主義者痕跡的蟲化神機本體,其實對聯盟價值不高,真正重要的是它當中那些核心技術。”
雷頓教授點頭肯定張牧野思路,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張牧野麵對默不作聲的雷頓教授,竟然不覺口幹舌燥,精神力調理下濕潤喉嚨,旋即說道:“第零使徒必須死,其它我一概不*心。一天時間,一天時間聯盟足以在第二世界中完整再現第零使徒數據模型。我相信這樣情況下,聯盟把第零使徒實機交由我處理不過分吧。”
對不起,淩少爺,沒辦法幫你徹底報仇。
張牧野清楚第零使徒一旦在第二世界構造出存在,就相當於本體複製一份副本出來,一切和真正第零使徒一般無二。
看開點,就幻想和第零使徒毫無瓜葛。
看不開,就認定與第零使徒雙生共存。
張牧野知曉問題關鍵所在在於自己能不能過得了自己,低頭貼在冰冷桌麵上,無奈地鼻子啜泣。
雷頓教授其實心中早有計較,張牧野所說,他事先已然全方麵想到。
他雙手按在長桌邊緣,站起身來,溫和地說道:“你成功說服我了,我會向上級上報這個建議。至於第二世界的事,我立刻著手處理。如果聯盟上層不應允你的要求,哪怕我幫你扛下這份責任,我也會力達你所願。”
之前雷頓教授和張牧野討價還價,權當作在考驗他吧。
雷頓教授自信就是袒護張牧野,上麵那班人也不敢真拿他怎樣。
他私以為張牧野乃是可造之材,自然不願白白犧牲他,浪費許久建立的良好關係。
況且張牧野救過顏葉與顏落一命,無論如何,這人情也是要還的。
張牧野固然沒有爭取到最大權益,隻是現在情況,也沒有大為超出他原先預想,總算心頭放下重擔。
第零使徒之事若是就此完結,下一步就是重返朱華星。
張牧野猜測雷頓教授定然會為自己大幅造勢,陰霾心境難為射進一縷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