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越港那腥臭的風依舊從窗戶裏飄了進來,一個頗為健壯的女人端著大碗大碗的飯菜匆匆走了進來。
唐無狩統統用餘光一看,又都是魚、蟹之類的海味,連一絲素食都沒有,更別說肉了,不禁低了低頭。
長歌伯輕輕地拍了拍無狩,隨後滿臉笑意地看著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也憨厚地對著長歌伯笑笑說道:“伯父,今天這些都是我做的,還請伯伯。”說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唐無狩,“和……這位……公子嚐一下。”
唐無狩連忙抬起頭來,看了看那個其實十分年輕的女子,也懷著謝意地點了點頭。
長歌伯也道了聲謝。
“兩位!”這時候那個袒著上身的高胖男子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串香腸說道,“怎麼樣,這幾天也吃膩了吧,今日來換換口味如何?”說著甩著香腸大笑起來。
長歌伯看著唐無狩也笑了笑,於是說道:“張漁兄弟果真知心呐。”
“且慢。”張漁將香腸甩到一邊,故作正經地說道:“且告訴我這位小兄弟是何人?我都收留如此多日了,你還不告訴我且不是不近人情嗎?”
如此說著,唐無狩連忙恭敬地站了起來,向前一拜道:“在下……”
“他是從落魄莊主家中逃出了的一個莊園主的庶子,因為母親暴斃,遭兄弟虐待,便逃了出來,我正好遇到,就救了他一命。”此時長歌伯竟然十分順暢地說了一通,讓唐無狩不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嗬嗬,我雖然是魚呆子,但是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公子不是個平凡人,果然是個地主人家的出身。”他呆了一呆,隨後說笑著坐了下來,並拉著那個直直地呆站在一邊的女子。
“喂,我說阿妹,你怎麼也成呆子了,還不趕緊坐下吃飯,這些貨色你不是最喜歡吃了麼?”張漁一邊拉著一邊對著長歌伯說道:“這是我妹漁妞,可是有名的捕魚好手,昨晚上才從港那邊回來的,這下我的酒錢又有著落了。”說著他又站起身從房子的陰暗角落裏欣喜地拿出一壇酒來。
“原來你把酒放在這裏!”漁妞此時用手砸了砸張漁,卻比往日收斂了不少。
“我好不容易藏了,如今老朋友在了,而且又有這些平時少有的貨色。”說著他亮了亮那一串被分的小小的香腸說,“且要一醉方休呢。”
“嗬嗬,張兄弟且不要過度呐。”長歌伯笑著對著張漁說道。
“小公子!”張漁喝了一聲,給唐無狩的碗裏倒上了酒。
“公子!”長歌伯小聲地對著身邊正對著香腸發呆的唐無狩說,隨後歉意地向著張漁說,“他家中其實也少吃著些東西,所以,他也比較饞。”
“哈哈。畢竟還是娃娃。”張漁笑了笑,要給身邊的漁妞倒,沒想到漁妞也無什麼反應。
“你是打漁打得傻了還是怎麼了?”張漁響亮地拍了拍自己的光光地閃爍著油光的獨自佯裝十分氣憤地對著身旁的妹妹說。
“說什麼瘋話呢。”這時候漁妞卻若有若無地說了那麼一句,一邊冷冷淡淡地回了一句,“有公子在這裏,你還沒有喝酒撒什麼酒瘋!”
這時候魚呆子一時間沒有了話隻能苦笑著和長歌伯一起幹了一碗。
而唐無狩則微笑地抬起頭禮貌地看了看張漁的妹妹,隨後夾起一塊香腸放在了自己碗裏。
燈燭下其樂融融的宴會就這樣喧鬧著進行著,時而會有在一邊休息的越人進來服侍都被長歌伯遣了下去,澄黃的燈光平和地閃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