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雙營(1 / 2)

夜色下的光景儼然越來越清晰了,所有人都惶然不知,沒想到夜已然至了,唐無狩徘徊在寢宮之中,看著昏黃的燭火在侍從的手中緩緩地抖動著。在黑色的夜中,一片片燦然的月光盡情地灑了下來。玉怓隻是穿了一件單衣,領口卻不低,隻是露出一段顯出健康顏色的頸部。她隻是舉著一根紅燭,鬱鬱地在屋外徘徊。

唐無狩遠遠地望見她,隻是躊躇徘徊著,他無可奈何,想要接近卻有不想靠近,隻是遠遠地看著,這種感覺似乎讓他感覺到欣慰,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著實有一種迷人的色彩。仿佛那塵世中的夜幕下閃落的月光,太亮便會有些刺眼,太暗,便失去了這些情趣。

玉怓在他生命裏算是除了母親以外,最為親切的人。或許玉怓之前看似將他當做一個孩子,一個弟弟來相處,然而在唐無狩眼裏,玉怓顯然是他生活中一個永遠期待著卻又不願意太過火的亮點。

此時玉怓看見了他,於是倚著月光將頭轉向了他,然而隻是靜靜地看著。

唐無狩頓時覺得心中有些不適,然而玉怓已然不再是一片靜的風景了,她此時算是一個需要安慰的人了,這一切看似無關風月,然而唐無狩卻是覺得過意不去的,他和她之間相隔的,是長長的一條長廊。

唐無狩似乎看得到對方眼眸之中的期望,然而他的神情給予對方的希望讓他自己感到更加得絕望,他不得已向前。

“玉怓姐姐。”唐無狩說出這話時,顯然看到了對方眼神中的絕望。

“唔。”玉怓泯了泯顯得紅潤的唇,隻是抬頭看了他一眼,轉而將目光繼續望向了天空。唐無狩也躊躇著,隻是也將目光望向了夜幕,兩人又相對無言。

這時候張漁似乎像是突然出現在了兩人之間,說道:“陛下也在?”

唐無狩一驚,玉怓也隻是順勢緩緩地將目光望向了張漁。

“張兄弟,還是不要拘於禮節了。”唐無狩說著轉身看向了張漁。

“君臣之禮,我豈敢不從。”張漁咧著嘴大笑著,隨後轉身問著玉怓,“妹妹怎麼有如此心境看月。”

“還要你管呐。”玉怓故意轉過頭,不看張漁。

“當然還得仰仗陛下了。”張漁說著微笑著對著唐無狩行了一個禮。

“張兄弟如此說,是俗氣了。”唐無狩苦笑著搖了搖頭。

“其實之前來都城的時候就已經想在這裏安個家了,臨越城的漁家行當就已經賣了。”張漁坦誠地對著唐無狩說道。

“張兄難道要離開府上?”唐無狩連忙問道。

“總是要離開了。”玉怓在一旁緩緩地說道,聲音卻無不淒涼。

“張兄弟隻要住在府上就行了,府上雖然不大,但是還是有這幾間空屋子的。”唐無狩連忙挽留。

“陛下之前贈的東西,已然足夠讓我妹妹嫁個好人家。”張漁說著看了看玉怓。

然而玉怓也隻是無奈地歎息。

“至於我。”張漁微笑著說著,“小時候家父常常提起要當一個披甲的戰士,保家衛國,馳騁疆場。”說著他臉上的微笑緩緩地收斂了,“可是這個願望,他沒有時間,我至今也還沒有實現。”說著他把目光投向了唐無狩。

“所以兄弟的意思?”唐無狩不禁問道,然而他心中依然暗暗猜想到了答案。

“我鬥膽想跟陛下出征。”說著張漁連忙向前一拜。

“張兄弟,出征乃是大事。兵士走卒,戰場上本來就生死無常,您既然算是我兄長了,倘若有什麼閃失,我又如何向玉怓交代。”唐無狩扶住張漁勸道。

“生死事小,我張漁雖然家中是書生門第,但是家父也不過是個寒酸書生,一生受盡酷吏惡霸欺淩,想要投筆從戎卻無路可走。於是隻想讓我當一個兵士,他算是抱憾而終了,而這個希望就落在我頭上了,這也算是完成了他和我的一個心願了。至於玉怓,家長交代下來就隻是要她嫁個好人家,平平安安過日子。”張漁此時一改了往常隨意的口氣,此時格外得認真。

“張兄弟未免太過於執著了,兵戰之事絕非兒戲,況且你也應該考慮一下玉怓的想法。”唐無狩依舊勸道。

“玉怓她又有什麼想法?”張漁一下子又咧著嘴笑一笑。

“哥哥!”玉怓此時臉上展現出嗔怒的神情,她將目光低垂著,“你總是自顧自地做事,這樣隨隨便便去打仗,就真的沒有考慮過玉怓的感受嗎?”

“好了,玉怓。”唐無狩將身體緩緩地貼近玉怓,言語十分緩和。

沒想到玉怓卻緩緩地將手貼在了唐無狩的胸口,將臉緩緩地依在了上麵,任由淚從閉上的眼裏流了出來。